「紫原進攻了?」休息區裡誠凜的一年級生疑惑地望著場上的紫原,一旁的黑子默默地解答他們的疑問:「紫原君在奇蹟世代中也是一名好戰的球員,不過因為他對籃球興趣不大和討厭麻煩,所以平日才會站在籃架下防守省點力氣。他本人擅於進攻,像今天這樣處於暴怒狀態下比賽,他曾試過一個人拿下100分的記錄。」

「100分?!」

陽泉休息區內,荒木冷靜地分析局勢。紫原自己主動出擊實在是意料之外,不過這對我們而言是意外驚喜。誠凜,感謝你們幫我把怪物喚醒啊。

「這倒是個機會讓我分析紫原的動作。」大友平靜地說著,在這種狀態下還能保持冷靜,一年級生們均露出崇拜的神情。只有麗子和昌浩知道,大友如此冷靜的表現代表距離木吉倒下來的時間不遠了。

日向、水戶部和木吉三人立即上前包圍紫原。

「喔?你們覺得有用嗎?」

紫原鄙夷四方的眼神讓三人一跳,下一秒紫原動了,哪怕他們三人用盡全力去阻止,紫原依然毫無阻礙地行走著。福井傳球給紫原,紫原瞬即躍起從空中接住籃球,身影剛落地便再次躍起轉身面向籃架,雙手持球如同暴怒的猩猩猛然將籃球狠狠灌下,其間因旋轉和力量而散發出來的風壓將三人狠狠地放倒於地上。

「啊~抱歉,沒想到你們這麼容易就被彈飛了。」紫原隨口說著,然而他的表情根本毫無歉意。

木吉站起來拿起籃球以一記短傳給了伊月,伊月接過球後立即奔跑起來。既然紫原主動出擊,那我們就用速攻去應對吧!!就在伊月這樣想著的時候,地板迎來一片陰影,如同烏雲瞬間籠罩天空似的,球場上的燈光被一道巨大的身影擋住。

壓迫感!!滿滿的壓迫感從背後追上來了!!

紫原此時已經回到防守的位置,木吉接過伊月的傳球,紫原眼睛微微睜大,「我一個人就能阻止你,來吧!」

木吉咬著牙,可惡!既然如此只能硬上了!!木吉運球至籃架下躍起,紫原如同巨人的身影瞬間跟著跳起,正當木吉打算用後手的權利傳球給底下的水戶部時,紫原用左手以瞬速拍飛了木吉的籃球,「我看膩你這個模式了,木吉。」

木吉落地後稍微晃神,結果這一球被福井接去,木吉見此才回過神來。此時紫原接過福井傳來的籃球,火神立即往前躍起,「你休想進球!!」

然而紫原就像一頭暴走的巨型怪物,雷神之錘再次現身,籃架因為紫原的力度過猛而搖搖欲墜,眾人均嚇得目瞪口呆。

「籃球本身就是一項有缺憾的競技,籃筐設在三米之上對矮子來說根本不公平,結果只有高個子的人才能獲勝,這就是這項狗屎運動的根本吧!!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麼快樂可言?」

言畢,誠凜的籃架終於還是倒下來了。

「不管是怎樣的理想,對我來說都是垃圾。」

「因籃架出現問題而技術暫停!」

高台上觀賽的青峰表情有點怔然,他盯著休息區裡的大友,輕嘆一口氣。子夜與紫原簡直就是過去與現在的影子。雖然他跟子夜有著相同的空虛感,但是從思想和經歷的角度上紫原與子夜的共鳴應該更多吧?

紫原擁有才能,即使他對籃球不冷不熱,他還是站在球場上打球。

子夜擁有才能,即使麻將害他家庭破裂,他還是投身麻將的世界。

因為才能而感到苦悶、無聊、空虛的人絕對不只紫原一人,子夜在另一個領域上早已了解那種感覺。

面對過去的影子,一向喜歡感情用事的你會怎樣應對呢?

比賽很快便再次開始,大友沉默地望著木吉和紫原對峙的身影,回憶再次呈現於眼前。

遙記得當初加入籃球部的時候,木吉跟我說他加入籃球部的理由是「我一直很糾結高個子的問題,現在能夠派上用場真的很開心。所以我希望無論對手是誰我都能保護大家。」木吉笑說著,他的笑容燦爛得有些刺眼,但是我依然注視著他,看著他真誠的表情。那一刻我覺得自己遇到了陽光,把我內心積了數年的冰雪融化。

照榮是籃球強校,訓練的內容絕對不輕鬆,但木吉依然會在訓練後進行自主練習。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想變得更強,這樣才能守護你們。」木吉很喜歡將守護掛在嘴邊,我起初對他嗤之以鼻,畢竟誰都可以說漂亮話。然而當我在板凳上看著他在場上如傲鷹護子的表現時,我深深地被他觸動。

木吉是認真的。

他真的為了守護我們而努力奮鬥。

那時候我以為木吉的精神就是我想追求的東西,直至那一天,照榮對上帝光中學。

「鐵平隊長,今天的對手強嗎?」

「很強,不如說是最強的敵人吧!你沒聽說過帝光嗎?」

「沒有。」

「那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們的厲害了。」

「比我們強嗎?」

「哈哈,雖然我很想否認,但是對方真的很強,比我們還強。」

「那我們要輸了?」

「我們還沒有努力過,不能輕易言敗啦。」

木吉說得對,帝光中學很強。心有靈犀的配合,絕對強大的壓倒性,我在他們身上終於看到自己長久以來所渴望的東西。

帝光中學的奇蹟世代就是我的夢想。

———「結果只有這樣嗎?我不小心著急了便認真了一下,看來根本沒必要嘛。說起來,你在這場比賽裡說了要保護什麼?這不是什麼都沒守護嗎?」

對我來說,那一場比賽是一道曙光,它讓我在籃球上尋找到奮鬥的目標,同時也堅定我選擇籃球的意志。

但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

對照榮而言,對木吉而言,這一場比賽是刻骨銘心的挫敗、揮之不去的陰霾,讓人從夢中驚醒的夢魘。絕望的恐懼如影隨形地籠罩著他們,奇蹟世代的強大讓照榮、木吉的心撕成碎片,碾為微塵。

惡夢從未有清醒的一天。在時光的流逝下它好像有褪色的跡象,但我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這個夢魘被許多條繩索緊緊地鎖死在箱子內,沉澱在內心深處不見天日。它貌似藏得很好,但只要有人輕輕觸碰外面的繩子,哪怕只是微微搖擺,繩子也會盡數斷裂,箱子的封印隨之打開,黑暗再次襲上心頭。經過歲月的沉澱,那份窒息的絕望會加倍地充斥整個腦海,曾經崩坍過一次的信念很容易再次塌成碎石。

惡夢回歸。

一切彷如過去,不曾改變。

紫原勢如破竹地再次取得兩分,木吉咬著牙,不甘與恐懼充斥著他的腦袋。一瞬間,眼前的畫面與當年的比賽互相交疊,那時候感受到的黑暗,如今加倍地呈現眼前。果然……還是不行嗎?

「夠了子夜!」一旁觀賽的昌浩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無法看著木吉露出那般萬念俱灰的神情而不顧,「如果你再不上場,木吉的心靈就會徹底破碎!難道你真的要木吉倒在你面前才甘願罷休嗎!!」

大友聞言扭頭望向昌浩。緊皺的眉頭、充滿血絲的雙眼、下垂的嘴角,大友的臉寫滿了憂心、不忍、心疼、焦慮、難受、哀慟、悲痛等等的情緒,但是他的眼睛卻閃爍著堅定的目光。大友只看了昌浩一眼,下一秒他把目光重新放回比賽身上,「木吉!拼到最後一刻也不要放棄!加油!」

至於倒下來之後的事交給我吧!!

大友的聲援讓木吉重新燃點起希望,原本萬念俱灰的眼神再次死灰復燃,然而這在昌浩眼中卻是殘忍的一幕。

「子夜!!木吉已經體力透支,他贏不了的!!」

昌浩吼著,他希望大友可以清醒不再執迷不悟,然而大友卻充耳不聞,視線一直盯著場上的木吉。昌浩無奈了,他低頭望向大友緊攥的拳頭,青筋盡現卻仍不鬆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他衝上場的意欲。大友的眼角泛起淚光,通血的眼睛和出血的嘴唇顯得有些狼狽和憔悴,即使如此他還是繼續向木吉高喊加油。昌浩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滿,最終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問:「我不懂,既然你這麼難受為何還要推他落萬丈深淵?」

昌浩幽幽地說道,回憶惡夢的滋味他比誰都清楚,既然大友如此在乎這位前輩,為什麼他要作出這麼殘忍的選擇?難道他不知道這樣一點一滴將往事重演的錐心之痛,有多可怕、多絕望嗎?

「你沒聽說過置之死地而後生嗎?雖然木吉現在陷於黑暗中無法前進,但黑暗總有盡頭,就如黑夜以後會迎來黎明的曙光。」大友說著,兩行清淚已默然落下,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堅定不移,「我要他,絕處逢生。」

昌浩頓時語塞。

望著大友堅毅的神情,昌浩想起不久之前的桐皇戰。當時子夜面對強敵依舊堅強不屈,哪怕不斷陷入險境也毫不放棄,拼命想出解決方法渡過困境。

子夜確實每次都是從絕望中站起來。

他的堅強是多麼的震撼人心,又是多麼的令人憐惜心痛。他多想將子夜擁入懷中撫去緊皺的眉頭,然而他知道不行。誰也可以安慰子夜,唯獨他沒有這個資格。因為教會子夜咬緊牙關狠狠地面對人生逆境的人,就是他,大友昌浩。

直到剛才那一刻,他依然不贊成子夜為了木吉而選擇進入ZONE。他想阻止子夜也十分簡單,只要他把子夜進入ZONE的風險告訴麗子就可以了。然而,他看著子夜咬著唇拼命忍耐的神情,看著他哪怕心痛卻仍舊堅持的決心,子夜的堅決讓昌浩動容了。

這是子夜的選擇,沒有人可以阻止他選擇自己想走的道路。

悄然無聲間,昌浩放下自己的堅持。

你想保護木吉就盡情地去做吧。

你要成全他,我就來成全你。

「子夜,你聽我說。如果你進入ZONE之後……」昌浩在大友的耳畔輕說著,大友起初略為詫異地睜圓雙眼,隨即專注地記下昌浩的提醒。言畢,昌浩輕拍一下大友的肩膀,「你也不要逞強,知道嗎?」

「好。」原本百感交集的臉色稍微得以緩和,大友亮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謝謝你,父親。」

聽到大友喊自己父親,昌浩第一時間並不是感到歡喜或欣慰,而是心痛地輕撫大友的手背,「傻孩子,別笑了,你這個笑容很醜。」

「……呵呵,那就讓它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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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原PO後記:

最近愈來愈冷了,大家要保重身體哦~

然而北風再寒,也不及木吉前輩心中那場雪般刺痛人心啊......(泣

>>繼續處於無言悲痛中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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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靈空

    竹墨青泉—酌酒‧醉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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