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
隨著穩健的腳步,橘橙的籃球有節奏地發出聲響。
「砰、砰。」
手指微勾,一瞬間手腕用力往下一拍,球因反彈的力量彈到相反方向,一隻剛健有力的手穩穩地控住了球,五指隨意地拍動著,籃球再次發出富節奏性的運球聲。
倏然,運球的速度急促加快,運球的身影忽左忽右,籃球在雙手之間來回拍動,轉換方向的速度如風襲來般瞧不見影子,來無影去無蹤的身影令人讚嘆不已。
「呯、呯。」
夜幕低垂,東京體育館外的室外籃球場,一道暗籃的身影把球從球場的一端運至另一端,來回反覆。
「呯、呯。」
掌心拍打著球,腦袋似乎緊跟著籃球的節拍勾起絲絲回憶,重塑,回味。
「小綠的對手是哲君呢~阿大,你覺得哪一邊會贏?」
「哪一邊都沒所謂啊。」
「阿大真是的!!我希望哲君可以贏,這樣的話你們就有可能對上哦。」
「哼,無聊。」
「我調查了誠凜的成員,夜君也在裡面唷~」
「嗯?子夜?跟哲同一所學校?」
「是呀。」
「呵呵,這倒是多了一分樂趣。」
「呯、呯。」
右手指尖一勾將籃球挑起,食指頂著籃球的底端,球穩定地旋轉著。黯然的藍瞳盯著手中的球,思緒漸漸飄遠。
那天我一邊百無聊賴地轉著籃球一邊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料竟從五月口中聽到你的消息。
這是我們斷絕聯繫後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
平靜如江面的心有了一丁點雀躍和期盼,立即泛起陣陣漣漪,久久不能平息。因為我難得興奮,所以我乾脆跑去找你了。
———「試試那家伙的能力,順便來看看你。」
你半信半疑的看著我,雖說神色如常,眉頭卻微微皺起,眼珠子不停轉動,嘴角似乎還帶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
這模樣我很熟悉,這是你在思考時的表情。
你在想什麼?我此番前來的目的嗎?我真的是來看你呀,我想著這大半年過去了,你的球技有沒有進步?你是否擁有足夠的實力與我一戰?
———「留在比賽的時候吧,我會打敗你的。」
因為你這樣說了,害我對你們產生了一點期待。
不過也只是一點而已。
因為,我知道你會輸。
「呯、呯。」
青峰的指尖往下一指,籃球猛然墜落,掌心再次觸碰籃球,運球聲隨即響起。
「呯、呯。」
他一直專注手中的籃球,晃神間,一雙雪白的手欲要奪去他的球。
———「這是我們誠凜的籃球。」
猛然一退,青峰「看」著眼前出現的人影,臉上咧出一道嘲笑,「你應該知道這樣做是沒用的。」言畢,原本還是悠閒狀態的青峰突然爆發,他嗖的一聲突破眼前的人影,急停在中軸線上的中心點,精準地投出一記三分球。
———「大局已定,你輸了。」
人影乍然如煙消散在眼前。
青峰默默撿起滾落在一旁的籃球,剛才爆發的氣勢已經消失,他再次悠閒地運起球來。
「呯、呯。」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身影在籃球場上孤獨地徘徊。暗夜寂靜無聲,除了他手中的籃球發出微弱的拍打聲,四周只餘下他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世界彷彿只有他一人在打著籃球。
而他卻絲毫不受影響,依然懶洋洋地運著球,思緒再次雲遊。
「阿大,下一場比賽的對手是小黃,這次你一定不能遲到啦!」
「黃瀨嗎……呵呵,我很期待啊。」
「你不要騙我喔!上一次跟哲君的比賽你不是遲到了嗎?!」
「因為我知道他們會輸。」
「那這次跟小黃的比賽呢?你還能如此輕描淡寫嗎?」
「當然,能贏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呯、呯。」
籃球在青峰的左右手間不停來回,直至兩道深淺不一的光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他才抬起頭。
———「正如你所言,在涼太準備模仿的時候,你的敵人是我呀~」
兩個金髮少年的身影把他前後包抄起來,見此青峰興奮了,剛才消失不見的氣勢立即磅礡而出,暗藍的光芒倏然閃亮。青峰運著球,小心翼翼地將球保護在掌心下,面對前後夾攻的二人聯防,青峰顯然有些吃力。
海常與桐皇比賽的時候,你突然出現了。當時我確實很震驚,哪怕我知道你很想打敗我,我也沒想過你會穿著其他學校的隊服來擋我的去路。你的眼神很堅定,那副義無反顧的樣子我看著也覺得可笑。這不是你的隊伍,這場勝負對你而言重要嗎?你能拿出守護誠凜的心使出絕對防守嗎?
不,你不行。
你贏不了,黃瀨也贏不了。
下一秒,我笑了。
———「我的籃球是不會依靠隊伍的!」
這句話我跟黃瀨說過。子夜,這也是我要向你說的話。
嗖一聲青峰突破他們的聯防,他再次立於球場的中心點,一記三分球穩拿了。剛才的兩道光影隨即如霧消散,球場上再次餘下青峰的倒影。
「切,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青峰自嘲地說著,他聳著肩放鬆一下肌肉,又一次休閒地運起球。這一次不待青峰陷入回憶,一道比剛才更亮的光芒猛然散落在球場上,原本還是昏暗無比的球場瞬間明亮起來。
———「我只是單純在期待而已。」
與先前不同,原本只有影子的身影漸漸清晰,「大友」乍然以防守的姿態出現在眼前。青峰見此眉毛微微一挑,嗖的一聲他已經跑過半場,眼見快要跑到「大友」的身前,青峰的速度慢下來了。他仔細地觀察著「大友」的姿勢,希望從中找出突破點,然而「大友」的防守卻滴水不漏。
你的眼神不錯,這一次真的純粹為了贏而來吧?我可以再次期待吧?如果你這次讓我失望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
我會放棄那個夢想。
正當青峰這樣想著的時候,「大友」一手奪過他手中的籃球,猛然往籃架的方向奔去。見此青峰拔腿就跑,他死命追在光芒的身後,然而刺眼的光線令他目不能視,他只能跟隨直覺往前奔,吃力地與「大友」跑在同一水平線上。
我承認你這次的確把我迫近絕境,為了捉住你,我甚至走進zone,這真的很了不起。我很意外,很滿足,但也到此為止了!
青峰的右手一攔,指尖似乎碰到「大友」手中的籃球,手指一勾,原以為那顆籃球勢必抄到手中,誰知「大友」的速度竟然加快,他竟再次跑在青峰的前方。青峰的腳步一頓,睜圓的雙眼清晰顯露出青峰此刻的心情。
怎麼可能?你怎會走進zone?你不是只喜歡隊友嗎?你打籃球的目的不是只為了結交朋友,不再孤單嗎?
你,不是不喜歡籃球嗎?
半頃,青峰在震驚中回過神來。雙腳奔跑的速度瞬間加快,青峰再一次追上「大友」的步伐。正當他即將擋在大友面前的時候,「大友」笑了。
———「正正因為我看到涼太的傳球,我更要傳球啊。我相信火神,正如黃瀨相信笠松。」
一瞬間,青峰的眼前倏然出現一團火紅的火焰,「火神」的身影被火焰包圍住,閃亮奪目光芒與火焰交熾在一起,亮黃與赤火氣勢磅礡地直衝青峰而來!青峰猛然後退,右手不知何時竟然控住了球。青峰咬著牙,雙目透出銳利的目光,「讓你們見識真正的皇者吧!!」暗藍的身影微微發亮,然而紅與黃的耀眼卻將那道青色光芒吞噬殆盡,青峰手中的籃球被「火神」一手奪去!青峰瞬間反應過來,拔腿追上前欲要攔住「火神」,不料「大友」卻擋在前方將他困住。與海常戰同樣,又是二對一,又是「大友」負責擋住他的去路。只是這一次「大友」身旁的人是「火神」,是大友心心念念的誠凜。
第一次你不成功是因為思緒混濁,第二次你不成功是因為單打獨鬥,第三次呢?就因為這次你的身旁站著誠凜,第三次就能贏我嗎?這怎麼可能!我不服!
光芒乍現,青色身影從火紅的包圍中閃爍著。
青峰如豹子瞬速使出假動作,敏銳地捕捉到「大友」防守的破綻,一瞬間他突破了「大友」的防守,火速追上「火神」的速度。右臂把手一橫,五指如爪牙般將籃球從「火神」手中奪去,籃球再次落入青峰手中。籃架就在眼前,青峰站好欲要投球,就在雙腳離開地面的一剎那,「大友」皙白的手從青峰身後猛然一抓,籃球被截了!「大友」迅雷不及掩耳地往球場另一邊方向奔跑,青峰立即回頭追上,右手死命地往前伸直,當指尖快要碰到「大友」的球衣之際,立於中心點的「大友」投出最關鍵的一記三分球。
「嗖!」
籃球輕輕地落在籃框邊沿,稍微旋轉便往下滑落,球面擦過網面的聲音是那般的微小而清晰,清晰得讓青峰不禁惘然地睜圓雙眼。
「呯、呯……」
籃球靜靜地滾落在球場的一角。
前兩次青峰以三分球結束了回憶,這一次終於輪到「大友」以一記中心軸三分球畫下句號。原本還在球場的「大友」和「火神」化成兩團光芒,隨即如煙花般在空中爆破。一瞬間的燦爛過後,光芒徹底消失。
一瞬間,世界黑了。
「阿大~這次冬季杯的第一場比賽我們再次碰上哲君啦~你期待嗎?」
「啊?這有什麼值得期待?」
「你不是說夜君成長了嗎?花宮真一役之後你還說夜君愈來愈純粹了呢。」
「那又如何?你覺得他能贏我嗎?」
「阿大你這個笨蛋!哲君一定會贏你的!笨蛋!」
「哼,不可能。」
如今,不可能變成了事實。
我輸了。
我竟然輸了。
這是為什麼呢,子夜?
你為何會走進zone,你為何能刺激火神也走進zone,你為何能夠做到zone的合作呢?
子夜。
你為何突然喜歡上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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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原PO後記:
小劇場之青峰大輝的心聲
夜月:你好,今天我們邀請了青峰來到小劇場心聲環節~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青峰大輝! ! (瘋狂地鼓掌) 呼呼,手好痛......好的,我們開始進行訪談吧。
青峰:快點完結吧,我現在一身臭汗味,只想回去洗澡睡覺。
夜月:好的好的。那第一個問題,青峰對於這一場比賽有什麼感想嗎?
青峰:沒有......(發呆)
夜月:欸?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青峰:.......你上面那堆文字是假的嗎?你都寫出來了,你還問這種智障問題?
夜月:我寫出來是我的事,你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啊!
青峰:真是麻煩......感覺?還能有什麼感覺?簡直是最差勁了。果然,輸掉比賽的不甘心難受得要死,整個人快要爆炸了。
夜月:你覺得輸掉比賽的原因是什麼?
青峰:不知道。我已經用盡了全力,並沒有手下留情,即使如此我還是輸了。大概是我太久沒有練習吧,如果我一直保持狀態,ZONE的極限也不會這麼短。切,說到底還是我太懶惰才輸掉吧?
夜月:對於「黑子和大友對籃球的愛戰勝了皇者」這樣的言論,你有什麼看法?
青峰:沒什麼,每個人看待籃球的意見都不同。哲和子夜有他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風格,其他人想怎樣說便怎樣說。
夜月:說起來這是你第一次與木吉見面呢,請問你對他有什麼看法?
青峰:以前ONE ON ONE的時候子夜總會提起這家伙,所以我也有些好奇。以中鋒的能力來說算不錯吧,即使那時候我的ZONE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但他在我處於ZONE的狀態下竟然接到子夜的傳球並安全回傳,他和子夜的默契度確實很高。套用子夜的話來說,「一個人贏不行就兩個人」,這「兩個人」的人選除了火神之外,木吉也是其中之一吧。
夜月:對大友來說木吉是很重要的存在,看來青峰你也很了解這一點,為什麼呢?
青峰:因為子夜那家伙就是個這麼傻的笨蛋,不是嗎?
夜月:說到你對大友的了解,很多聽眾都很好奇你和大友的「眼神交流」,請問你們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青峰:只是巧合而已。最初只是有種預感突然冒出來,後來當我察覺到預感總會化為現實時,我們早已不知不覺間就看懂對方的一舉一動。了解對方的下一步打算怎樣走,也就是摸透了對方的意識,只要做到這一點,想達成眼神交流也就很簡單了吧?
夜月:上次心聲環節的時候,木吉最後留下想對你說的話:「還有就是希望他能再次喜歡籃球吧。因為,這是子夜最大的心願啊。」你有什麼想回應嗎?
青峰:沒有。
夜月:欸?沒有嗎?
青峰:勝者對敗者想說什麼都是勝者的自由。與之相反,敗者對勝者所說的話永遠只有一句。
夜月:喔喔喔,那是什麼呢?
青峰:少廢話!下次看我打爆你! (言畢,把手中的錄音咪扔給主持
夜月:欸!!青峰!!!採、採訪還沒有完結啊!!!呃,隨著青峰的離開,本期心聲環節已經尾聲了,心聲環節也完滿結束啦!!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希望日後還會見面。各位聽眾,有緣再聚!謝謝!
(小劇場完)
我還在思考陽泉戰要不要寫心聲環節,但我還沒得出結論,所以先讓心聲環節小劇情告一段落吧XDDDD
PS:這一章理論上應該沒有很寫得複雜,但安全起見還是稍微解釋一下。簡單來說,青峰輸了比賽後一個人在外面打籃球並展開回憶,所謂的人影只是他回憶出來的幻影而已。也就是說,這是透過青峰回憶的視角去描寫青峰此刻的心理狀態喔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