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友回去的時候,監督與日向他們正在研究下一場比賽的應對方針,當中有一道人影默默地坐在角落,顯得十分突兀。 

「大友!你終於肯回來了?青峰家的床很好睡嗎?你竟然睡了一整天都不回來!」日向率先對大友發難,大友聞言立即露出無辜樣,正當他想賣賣萌求放過的時候,監督一臉鐵青地走過來。 

糟糕!監督的臉色很臭啊!這次他肯定又要訓練加倍了! 

還未待大友為自己開口申辯,監督一個拳頭呼了過去,「你這幾天到底什麼回事!身體已經累垮了為什麼沒有好好休養!」監督死命地盯著大友身上的數據,滿眼震驚地怒吼,「由今天開始你只能進行特殊訓練,直到危險關頭之前你都別想碰籃球!」 

「欸!!」大友震驚地尖叫,「監督!!你不要這樣懲罰我啊!!我現在超級想上場比賽,你這樣禁賽我會發瘋的!!」 

「發瘋也要給我忍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ZONE對體力的消耗有多驚人!哪怕你之前苦練過也好,畢竟你當時是突破極限勉強維持ZONE的狀態,你的舊患已經隱隱作痛了吧?!」 

言畢,誠凜眾人都震驚地睜圓雙眼。不會吧?冬季杯才剛開始,大友的傷患就要復發嗎?! 

「幸好情況還不算嚴重,只需要多休養就好。剛好,你的特殊訓練用不著打籃球,這段時間你就乖乖休息吧。」 

「那我什麼時候能上場啊?你總不能一直禁我賽吧?」 

「這個到時候再說,你現在快點過去訓練。」監督怒吼著,她一手扯著大友走向角落的方向,然後狠狠地將他推向昌浩,「拜託您了。」 

「不......不客氣。」昌浩有些尷尬地說著,大友眉頭一皺,監督對他的態度有點奇怪,拜託您?這個尊敬的口吻是什麼回事? 

誠凜眾人默默地離開房間,一瞬間房間內只有大友與昌浩二人。大友的眼睛瞟了一眼桌上那疊得如小山般高的籃球參考書和比賽CD,「這是要幹什麼?」 

面對大友的眼神,昌浩眼神遊盪著不敢與他直視,「這些參考書是用來鞏固你的籃球基礎。我知道你國二才開始接觸籃球,籃球的基本功雖然算穩固但不算熟悉,提高基本功的認識能提升動作預判的準確度,從而讓眼睛的發揮更加穩定。」 

大友默默地聽著,當他聽到昌浩說他的基本功不算熟悉時差點就翻臉了,但是他很快便明白昌浩所言背後的含意。所謂不夠熟悉並非指他的基本功不足,而是他對基本功的動作和技巧還沒有熟悉到只要對方的身體稍微傾斜就能預判到他的動作。一直以來他都是靠觀察對方的小習慣去推斷,然而昌浩的眼睛卻是根據眼前對手的動作而預判,簡單來說就是像分析數據一樣以眼前的事實去判斷,這種實事求事的預判自然比他揣測人心更為準確。 

「這些比賽的CD就是訓練的內容囉?」 

「是。」 

大友挑了一下眉毛,眼前這堆CD大約有三百多張吧?他到底想怎樣訓練啊?該不會是一星期把這堆CD都看光吧? 

「訓練開始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昌浩頓了一下,「一旦你開始進行這項特殊訓練,我無法估計它將為你的眼睛帶來多大的負擔。哪怕你每天只是看兩場比賽的CD,只要你開始進行訓練,眼睛的負荷量必然增加。你們的比賽才剛開始,這個風險是不可預測的,即使這樣你還是要訓練嗎?」 

大友沉默地抿著唇,昌浩此時終於將目光放到大友身上,他嚴肅地盯著大友:「說實話,以你現在的年紀還不足以發揮這雙眼睛的全部力量,因為你身體的負荷能力還不足夠。我跟你的隊友提過風險的事,他們最後決定由你去做選擇。」 

「如果負荷量過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 

「輕則出現重影,重則視力模糊,最嚴重是視角膜受損,目不能視。」 

大友聽畢,下意識抿著嘴。雖然眼前這家伙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但作為籃球員的能力是全國首屈一指的人才,所以哪怕心中存有疑惑,大友並不懷疑他所提出的風險評估。 

然而昌浩彷彿已經看透大友內心的疑慮,他輕嘆一口氣,「或許你覺得我誇大其詞,但眼睛本身就是十分脆弱的器官,你現在要訓練的是對敵人的動作分析,必須專注集中地察觀球員那些細微的動作。你以前可能也做過類似的練習,但我現在教你的是我所摸索的訓練方法,我敢肯定這絕對比你的練習更加複雜……」 

「不用說了。」大友淡然地打斷昌浩的話,「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昌浩臉色有些難看,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開口:「其實現階段來說你也沒必要這麼趕著去訓練。如果你打算逆天而行,你要做好後果自負的準備。」 

大友沉默數秒,隨即回應:「你看了桐皇那場比賽,難道你不知道我接下來面對的敵人是什麼水平的對手嗎?如果循序漸進可行的話,你也不會坐在這裡。不必多說了,我們開始吧。」 

大友堅定的眼神讓昌浩微微晃神,印象中他好像也曾露出這般堅決的神情,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事就絕不回首。如今,他的兒子露出相似的神情。 

「我知道了。」 

既然這是你的所求,我必獻出所有授予你。我保證,我絕不會讓你的眼睛出現任何問題。 

「開始之前我先問個問題,監督好像很尊敬你,這是什麼回事?」 

昌浩有些靦腆地搔頭,「小虎拉我過來的時候,他們有點好奇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有何分別,所以我跟他們來了一場指導賽,指出他們一些動作上的小習慣和老毛病,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指導賽?ONE ON ONE還是一對五?」 

「正選隊員ONE ON ONE,後補人員一對五。」 

「……你這樣欺負他們還真不要臉。」 

昌浩愣住了,「啊?欺負?」大友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你用眼睛跟他們比賽當然是欺負人啊,他們的動作都被你預言了。」 

「呃,這個嘛……」 

「算了,我們還是開始吧。」 

昌浩呆呆地眨了一下眼,隨即有點慌張地從桌上取了一本參考書,「那我們先從這裡開始……」 

大友一邊聽著一邊觀察著昌浩,看著昌浩頭頂上隱約露出來的幾根銀絲,眼角已經裂成幾道的魚尾紋,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平復。由於昌浩的視線一直放在參考書身上,所以他並沒有看見大友嘴角上那抹若隱若現的淺笑。 

這句話有點難以啟齒,我想這輩子也不會跟你說,所以我在心裡默念一次就當告訴了你吧。 

你回來了。 

我總算等到你回來了,父親。 

 

冬季杯第二場比賽 誠凜VS中南宮 

 

「為什麼你能坐在這裡?」大友一臉厭棄地望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昌浩,只見昌浩此時穿著一身黑衣,頭頂還戴著一頂純黑鴨子帽,如此裝束混入誠凜的隊伍中確實古怪。 

「呃,我是以經理人的身份進場。」 

「嗯?大會竟然會接受這種臨時變動嗎?」 

「理論上不會接受,不過主辦方瞧到我的名字就通過了。」昌浩有些羞赧地低頭說著,十年光陰,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自己的名字,這真的讓他十分驚喜。 

大友無語,他不自在地轉移視線,心裡泛起一絲暖流。他不懂這是何故,他只是突然間覺得,就在剛才一剎那自己才真正感受到眼前這個人的存在,他在籃球界裡的存在。 

就在二人晃神的時候,比賽開始了。昌浩瞬間回過神來,「練習開始了。」 

「好。」 

「綠隊8號。」 

「右腿微側假動作,左手方向11號左手已攤開接應,傳球4號投三分球。」 

「太慢了。」 

「我怎麼可能一邊講一邊追得上他們的速度?」 

「剛才我指出8號的時候,你直接講4號的動作就可以了,中間的過程姑且無視吧。」 

「你不早說!!」 

大友氣急敗壞的怒吼著,昌浩卻不為所動,「白隊4號。」 

「日向隊長右手接住傳球,左腳踏出中心點,右掌心發力投出三分球。」 

大友自信滿滿地說著,然而實際情況是日向以左掌心發力,而且這球還投偏了。當刻大友怔住,昌浩微微瞇起眼睛,了然的神色一閃而過,「白隊7號。」 

「木吉視線集中綠隊4號,左腳重心偏移防住敵方中鋒,與此同時右手指頭微晃,狂奔接應右傾日向的傳球,左掌心運球以『後出手的權利』傳球給土田被截。」大友這次的分析幾乎是張口就來,一旁的火神根本還沒聽清楚,場上的變化卻如同大友所言一樣呈現在眼前了。 

「大友你是神預言嗎?!」火神吃驚地說著,一旁的黑子也稍微有點出神,其他人更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 

神預言嗎?大友下意識望向身邊的昌浩,昌浩此時依然專注在比賽身上,藍瞳炯炯有神的目光讓人感受到他強勢的氣場。哪怕他現在只是坐在板凳上,昔日「預言家」的氣勢還是表露無遺啊。 

「我距離神預言還差得遠呢。」大友笑說著,下一秒昌浩已經繼續發問,大友也回過神來繼續進行練習。 

在第一節結束的時候,除了第一次對日向的預判錯誤外,大友對誠凜的預判再無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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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靈空

    竹墨青泉—酌酒‧醉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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