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君……青峰君,青峰君!!你在聽到安排嗎?」
桃井搖了一下青峰的肩膀,青峰大約怔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抱歉,沒有聽。」
青峰一手扯下頭頂的汗巾,眼神閃爍著認真的光芒。一瞬間,桃井彷彿看見昔日的青峰。
「是嗎?」
此刻,桃井臉上露出一抹慨嘆的笑容。哲君展現的覺悟,誠凜賭上的未來,夜君與哲君的心意終於傳遞到阿大的心坎裡。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阿大你終於變回去了……」
當她看到小黃和小綠的變化時還在感慨阿大的一成不變,沒想到阿大現在真的變回那個只要遇到強敵便會過於集中精神,結果連安排都聽不進耳朵的青峰。你還會繼續變化嗎?這場比賽之後,你會否變回我所認識的阿大?
不只桃井感覺到青峰的異常,火神、黑子及大友三人也察覺到青峰的變化。當大友察覺到的時候,他忍不住噗一聲的笑出來。喔~喔,終於到了這一刻嗎?這樣的情勢明明會對誠凜不利,但我還是感到無比興奮啊!注視著籃球,在球場上無拘無措的奔馳,盡情享受比賽的大輝……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王者,真正的青峰大輝。
「你能笑著打籃球什麼的,這種事對我而言真的很……」大友輕聲的喃喃自語並沒有傳入誰的耳裡,而青峰亦在此時一記灌籃得分。
「好了別介意,我們再想辦法吧。」日向拍著火神的肩膀,「青峰未必完全攔下你,多虧你防住他,我才能投三分球把分數追回來!」
「嗯……大輝應該快要攔下火神吧?」
「欸?」
聽到大友的話,原本重新振作的日向與火神二人都愣住了。見此大友眼睛一瞇,臉上露出沒心沒肺的傻笑,「我只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啦~總之,我們現在把視線放在三分球上吧!」
大友笑瞇瞇的說著,隨即一蹦一跳跑回去回防。眾人不明所意地望著大友的背影,因此他們沒留意到大友眼眸中異樣的神情。
雖然我信任大家,但這種沉重的背負還是由我來承擔吧。畢竟我是誠凜的核心,我想守護的人不光只有木吉前輩啊。
「子夜,我……」
木吉顯然察覺到大友的不對勁,只是當他看到大友臉上那副認真的笑容時,原本想說的話不自禁的吞回肚子裡。木吉無言的拍了一下大友的肩膀,握起拳頭往自己的胸口捶了幾下。既然子夜露出覺悟的笑容,那我就默默在身邊支撐著他吧。見此,大友綻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接下來大友將球傳給日向,由日向在三分線外投出三分球。看到日向臉上那副自信的姿態,櫻井略為吃驚的盯著他。
「對自己這麼自信嗎?」
「當然自信啊!不是對自己的投技感到自信,而是相信我的隊友———即使射偏也沒關係!!」
日向自信的說著,瀟灑的背影讓一旁的大友感到疑惑。說起來這畫面好像在哪看過……
———「因為隊友信賴自己可以,所以他們必定可以。即使自己失敗,也相信隊友必定成功。」
啊,原來是先前長崎教練帶他去見識BYGROP時的畫面……雖然個人實力並不強大,但是一旦使出BYGROP便所向披靡的一隊街頭籃球隊伍。那時候我才深刻體會到,隊員之間無上的信賴才是球場上最強大的招數。日向隊長剛才正是使出了這個「招數」,果然能夠加入誠凜真的太好了!大友會心微笑的想著。
因為日向的射球打亂了櫻井的節奏,好不容易得到手的籃球卻因投射角度不對而失去良機。見此青峰瞬間作出反應跑到籃下,「不要因為被追了一點分數就方寸大亂!把球給我!」
聽畢,櫻井立即把球投向青峰的手中。控球的青峰以極速的速度閃開火神的防守,一下子便跑到木吉的面前。
「啊!!」
木吉下意識作出反應,只是當他躍起才看到青峰的腳並沒有起跳!
「假動作!!」
於是,青峰借由推人犯規得分再獲一記罰球!!
眾人皆目不轉睛地盯著青峰,然而所有人均知道以青峰的實力,這一記罰球絕對會投進籃框。
「木吉前輩,火神君、大友君,我有一個建議。」
黑子說著。
接下來誠凜與桐皇雖然互有得分,但是對於誠凜而言還未足夠。他們只有攔下青峰才算抓到勝利的尾巴,所以……
「木吉與火神的二人聯防?」
今吉瞄了一眼誠凜的攻防策略,只靠這兩個人能擋住青峰的攻勢嗎?只怕還不夠吧。
如同今吉所料,青峰利用敏捷的過人技巧閃過火神的防守,於空中閃開木吉的防禦。只是,這兩重防守的閃避均是誠凜的計謀。
就在青峰閃開木吉的防禦之際,火神早已在身後伸出了左手。青峰利用餘光瞄到火神的身影,立即再次改變投球方向,不料大友那雙湛藍的眼瞳亦在眼前閃現。最終在重重防禦的情況下,青峰毅然斜下身子,一記低角度投球將籃球投出。
手中的籃球於空中劃下一道詭異的拋物線,然而它只擦過籃框的邊沿便掉下來了。
青峰再次被攔下來了!
「哲!你這家伙!」青峰瞪了一眼黑子,利用視線誘導讓我的投球角度產生偏移,他該不會以為就這樣便能擋住我吧?!
「我不能阻止青峰君,只是誠凜也不會輸。」
黑子輕聲說著,青峰的眼瞳微微睜大。
由於青峰的高速籃球被黑子阻止,櫻井等人產生動搖與慌亂,就在情緒極為混沌的情況下竟然做出三分球犯規,誠凜因此獲得三次罰球。
「火神,我可以與你交換一下位置嗎?」
大友的表情有些生硬,火神雖然心裡有些擔心,但他默默的點頭答應了。於是,當日向投出三記罰球的時候,青峰與大友二人竟然都站在外線。
大友默默望著身旁的青峰,聽到他的呼吸聲變得均勻,臉部神情慢慢鬆弛起來,大友便猜到青峰將要踏入ZONE的世界。
然而,他不慌張。
明明他還沒有找出答案,腦袋也沒有什麼策略,但是他的心沒有絲毫的動搖。
因為我看到了。
與火神、黑子、木吉前輩三人聯手對上大輝的時候,我看到的不光是黑子的計謀成功將大輝擋下來。我還看到火神那雙幾乎要冒火的眼睛、木吉前輩堅定向前的眼神、日向隊長咬牙切齒的表情、黑子誓不甘休的奔跑……各人有著不同的表情,但不容置喙,他們每個人都享受著這場盛宴。
我看到了。
不單是隊友身上,就連桐皇學園的球員身上,我同樣看到了他們的眼神。無論處於上風的桐皇還是下風的誠凜,場上所有人都是投以萬分的專注。他們的目光如一,沒有一絲動搖,眼睛都只反映著那顆小小的籃球。就連那個曾經把自己困在王者寶座的大輝,如今也全神貫注的投入比賽當中,露出享受的表情。
在他們的眼睛裡,我看到他們對籃球的愛。
沒有雜念,百分百目光專注的凝視著那一顆籃球。這種熾熱的感情,源自他們對籃球的喜愛。
熾熱的眼神與感情,在我的胸口不斷燃燒。
———「夜夜,你欠缺對籃球的心。打籃球其實很簡單,就是要進球而已。最後我希望你能記住:籃球比賽上最重要的永遠都是籃球。」
一瞬間,原本死纏腦袋的繩結忽然全部斷開,答案啪的一聲浮上水面。
對啊!打籃球很簡單,就是進球而已。要進球,首先要拿到球。齋說了,如果想改變自己又想不出怎樣做便看看自己的隊友。
然後我看到了。那份無關勝負,只為進球的信念。
———「放下思考的執念,我還能做什麼?」
如今,我看到了答案。
專注。
拋下雜念,將自己的一切都死盯著那顆籃球就好了。
第二節曾在腦海過閃的話語如今已清晰可聞———「夜夜,得分這回事其實很簡單,就是盯著場上的那顆籃球,然後想盡辦法把它拿到手唷。」
球。
碰到籃球,才有未來可言。
不去思考策略,只盯著那顆籃球。跟從自己的意念去應對一切未知,僅憑直覺而行動。人的潛力也許能夠借著隨心所欲,爆發出真正的力量。
眼睛微微瞇起,大友能感受到自己的狀態正發生轉變,有點接近剛才使出「神乎一技」時的狀態。
當時因為太緊張而使自己陷入思想的死胡同,結果我僅憑驚人的集中力而奪得籃球,然後隨心的使出假動作。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我當時還在思考,在那個緊要關頭我絕對不可能耍出假動作。那是意料之外的選項,卻是當刻自己內心直覺最恰當的動作。
隨心所欲的在球場上奔馳,沒有計劃、沒有算謀,一切隨機應變,這才算得上百分百的專注投入。沒有策略,相信大家,向前邁進———擁抱著大家傳遞給我的那份「渴望」化為奔跑的動力!
這就是誠凜的大家正在打的籃球,這就是籃球的世界。
———這就是稱得上「愛」籃球的表現吧?
大友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啊啊,原來,愛是這麼簡單啊?
就在青峰推開那扇大門的同時,大友子夜徹底捨下所有雜念,就連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計謀亦拋諸腦後,一心一意將目光注視在籃球身上。這一刻,兩道身影彷彿同一時間走進那個廣闊無垠的世界。
巨變便是這樣發生,而箇中道理其實十分簡單。當我們放開緊握「珍珠」的雙手,低頭一看,也許你會發現「珍珠」原來不過是一顆膠珠。真正的珍珠一直都在你的腳邊,只是你一直緊握著雙手,未曾拾起。
今天,大友放開握著「計謀」的手,看到「隨心」這顆珍珠。
人類十分渺小,我們不可能猜想出未來所有的可能性。過份依賴思考只會把自己的可能性扼殺,專心一致向目標前進比任何計劃更有效,也將會激發一個人的潛力,無法估量的潛力。
這才是最極致的團體合作,以及對籃球最純粹的熱愛。
這就是答案。
PS:繼續無後記,最近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