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下子將大友包圍起來,而裁判早就暫停比賽前來查看大友的傷勢。見到大友並無出血情況,裁判響起停賽哨聲,「比賽暫停!!」判斷出只需暫停兩分鐘出作休整的決定,裁判員一臉迷惘地站回球場邊。不就是撞到眉心嗎?那個位置跟眼睛只差有一丁點距離,但起碼不是直接撞到,誠凜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大友,你的眼睛沒事吧?!」眾人將大友重重包圍著,一方面擋住海常的視線,另一方面大家都心急如焚啊!
「沒事。」大友摸了一下被撞瘀的眉心,「這算是我的計劃啦。」
「計劃?!」一瞬間,日向怒了,從心底冒出熊熊的怒火。他想一拳打過去,但見到大友瘀青的眉心,最終還是把手縮回去,「你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你真的要為了贏而弄瞎自己的眼睛嗎!!」
———「為了誠凜,哪怕我這雙眼睛瞎了也無所謂。」
這一瞬,大家都回想起大友的這句話。一想之下,細思極恐,眾人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我在想什麼?你們真的是……」大友揉了揉眉心,他嘲諷地笑了笑,見此誠凜眾人一怔,呆在當場。大友笑了?他露出嘲笑的表情?他居然對著他們發出嘲諷的笑聲?現在到底是誰快要瞎啊!!
「明明預知過未來,你們還是受觀眾的聲援所影響,不是嗎?大家的狀態太惡劣了,我真的受不了。」大友呵呵了一聲,眼神夾帶著三分無奈和七分殺氣,「如果你們如此介意那些見鬼的聲援,那我就幫你們把它扭過來,面向我!」
大友一字一句都說得鏗鏘有力,尤其是最後那句話,大友強硬的氣勢加上臉上嘲諷的表情讓眾人的怒火一下子就一掃而空。
「只是……這跟你受傷有什麼關係?」相比起黑子和日向,神經線比較粗的火神最先反應過來,於是他道出心中的疑惑。
「人心是很複雜,同時也很簡單的東西。既然觀眾因黃瀨的拼死奮戰而燃起了熱血,那一個受傷的人依然咬緊牙關在場上奮鬥也能獲得觀眾的支持吧?再說了,你們需要冷靜,而這就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手段。」
一瞬間,他們想起了大友在秀德和洛山之戰的話。
———「說詞都是為了達成目的而來的手段,何需畏懼?」
火神皺著眉頭,嘴巴剛張開,瞬即便沉默地抿著唇。這一刻,火神終於體會到,大友跟赤司真的很相似。不光是能力,在某程度上他們的思維是一致的。如果說赤司的說詞是一種手段,那大友呢?為了達成目的,他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吧?故意撞傷眉心,這個與眼睛僅距幾寸位置的地方,目的就是讓大家於一瞬間迫上絕境,借此衝破觀眾對他們帶來的心理負擔嗎?
「大友,我說過你敢再亂來,我就真的不允許你上場吧?」麗子危險地瞇著眼睛,大友見此高舉雙手表示投降,動作帶有玩笑性質,就連表情也是嬉皮笑臉的。
「不會再亂來了。」
落地似無聲,一句輕飄飄的話,配上大友臉上那抹調侃的笑容,眾人彷彿如梗在咽。亂來,說實話,誰又會喜歡拿自己的眼睛來亂別人呢?只是,大友這句話與其說是在指責控訴,不如說是輕聲應允,或是對自我的承諾。
每一次,大友都是嬉皮笑臉地說不再亂來,不然就是利用言語攻擊借感動來打發他們,唯有這一次,大友確實地正面回應了。這簡單的六個字看似雲淡風輕,但確實是大友對他們許下的,真正的承諾。
「你的眼睛真的沒問題嗎?」木吉問道,姆指輕輕地按了一下大友眉心通紅之處,大友眉頭立即緊緊一皺。
「我撞到的不是眼睛好嗎?」大友輕嘆了一口氣,「話說,誰能幫我從包裡把隱影眼鏡盒掏出來?」
伊月默默地將隱影眼鏡盒交到大友手上,大友在眾人圍觀下將左眼的隱影眼鏡拿下來,「還好我角度計算得不錯,這隱影眼鏡沒有被撞掉,要不然真的會傷到眼睛。」
「嗯?大友你什麼時候戴了隱影眼鏡?!」火神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地問。
「我去洗手間的時候。」大友說道,然後將隱影眼鏡盒放回包裡,「當我看到葉山的高速運球時,我判斷出自己的眼睛產生了變化。就像黃瀨會因為面臨絕境而爆發潛能一樣,當我捱過進出ZONE的難關後,我的眼睛比從前看得更加清楚了。而且,這所謂的清楚並不是赤司征十郎的天帝之眼般看到對方的動作,我覺得那種感覺更像是跟對方同步了。」
「同步?」
「瞳孔、呼吸、心跳、肌肉細微的拉扯等等,正因為與對方同步,所以才『看』得清楚。簡單來說,大約是將人心看得更仔細吧?如果說之前的狼之眼是心理上的猜測,現在就是加上物理上的判斷。不是按照動作的變化,而是人內部的身體變化的物理判斷。我想,這才是狼之眼的真正面貌吧?」
眾人沉默,顯然他們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巨大的消息。這一次,率先回過神來的是黑子,「大友君將隱影眼鏡拿下來,是打算以此對付黃瀨君嗎?」黑子問道。
「沒錯。要贏得比賽,關鍵在於阻止黃瀨。而想攔下黃瀨,只要預測到黃瀨接下來想模仿誰的招數就可以了。畢竟我們隊裡有火神,他能擋下奇蹟世代的攻擊嘛~」大友笑瞇瞇地說著,「先前一直戴著隱影眼鏡,所以我都看不清黃瀨的動作,沒辦法觀察他的招式套路。而說到觀察人心這一塊,黑子你應該比我更熟悉吧?」
「我知道了。」黑子點頭,「我們二人一起解讀黃瀨君的動作吧!」
「大友不能直接用狼之眼嗎?」日向問道。
「你們沒有發現嗎?狼之眼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才能發動。要不然為什麼我每次都在第二節才上場?」大友無奈地嘆息,「放心吧。黑子在觀察的時候不能成為戰鬥力,但是我不一樣。哪怕是觀察,我也能夠主動出擊。大家做好準備了嗎?我們要反擊了!」
眾人望著大友額上的瘀痕,心裡百感交雜。真不知道他們該氣大友隱瞞眼睛進化的事情,還是怒大友利用大家對他的憂心而故意撞傷自己。只是,無論他們心中有什麼想法,當大友說出反擊二字時,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被他們扔掉了。核心都發話了,他們還在想什麼呢?當然是反擊啊!!
「好!!」
萬眾一心,齊聲響應,此刻,誠凜的狀態總算回復正常。
「比賽繼續」
笠松觀察著誠凜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大友的狀態,「大友的眼睛看來沒什麼大礙。」喃喃自語地說道,「但是凜看上去好像有什麼打算。」罷了,要是大友上場誠凜一點打算也沒有,這才不可思議吧?
針對火神和大友二人對黃瀨的二人聯防,黃瀨先是利青峰的高速節奏脫離火神的防守,然後用天帝之眼將大友按倒,再以一記綠間的三分射球得分。
接下來由誠凜控球,大友望著眼前的笠松,在雙方互相進攻退守之際,大友一記狼之跳躍猛然躍起,大友投出了中軸線三分球。大友瞄向籃板下的黃瀨,只見黃瀨沒有出手,心裡似乎有一絲雜念。下一秒,大友立即與火神再次組成二人聯防,黃瀨這次乾脆用天帝之眼放倒二人,日向見此心感不妙,如果就這樣被黃瀨得分的話,黑子的觀察素材就不夠了!於是,日向上前阻擋黃瀨,黃瀨的腳步一頓,雙手持球做出綠間投球的姿勢,見此木吉立即躍起,沒料到這只是黃瀨的假動作,黃瀨將籃球傳給笠松,而此時大友早已經站起來攔截笠松的進攻路線。
笠松望著大友,腦袋冷靜地分析著大友剛才的反應和動作,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對長崎教練隱瞞了真實情況,你的眼睛根本什麼事也沒有?」畢竟,這般反應迅速的回防可不是一個眼睛受傷的人能做到啊!
「長崎是海常的教練,你覺得我會將真實的情況告知他嗎?說實話,我的真正情況,就連誠凜也是剛剛才知道。」大友笑說道,臉上露出一絲計劃得逞的得意。大友此言確實是實話,對於眼睛這件事,大友確實隱瞞所有人關於「進化」的事。
———「如果你進入ZONE,眼睛的負荷會超重,到時候產生怎樣的副作用就連我也不清楚。只是……要是你闖過這一關,你的眼睛將會進一步變化。你也察覺到吧?你現在的狼之眼還不是最終的形態。」
回憶起陽泉戰時昌浩的一番話,大友揚起一道淺笑。他從來不做沒意義的賭博。要是進出ZONE帶來的風險真的那麼大,他不會讓木吉在陽泉戰打到最後,可能在木吉差不多極限的時候便會換人。正因為風險愈大,利益愈大,他才會賭一局。陽泉戰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同樣。
笠松長嘆一口氣,罷了,反正大友的眼睛沒事便好了,至於隱瞞情況什麼的,作為對手這一點實在沒立場去抱怨嘛。不過,既然他的眼睛無礙,那……「剛才你是故意受傷的?」
大友瞇了瞇眼睛,「果然是笠松,你這麼快便反應過來了。那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麼?挽回觀眾的聲援?這的確是目的之一,畢竟我很清楚觀眾對球員的影響,我絕不允許士氣繼續低迷下去。不過我也深信觀眾總會看到我們的努力,就算擁有優勢,這不代表我們沒有付出過。所以,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你們。當人類以為『機會』從天而降時,警戒心便會鬆懈,所以你剛才毫無戒備地讓我站在了中軸線上。」
聞言,笠松先是無奈地呵了一聲,隨即有點懊惱地咬了咬唇。說實話,誠凜在冬季杯奮戰的這一路上,他都看在眼裡,對於大友的了解也是逐漸加深。他知道大友能屈能伸,更重要的是他一個瘋子,無論遇到什麼困境或難題,大友總是義無反顧地往前衝。這個往前衝可不是有勇無謀的蠻幹,而是真正動腦袋的計謀家。明知大友的布局肯定不簡單,但他還是輕看了大友啊!這家伙每走一步都預先想好未來幾步要怎樣走,這種人實在太討厭了!比如現在,大友將他的布局和盤托出,這背後又在打著怎樣的心思呢?
「黃瀨!」笠松倏然高聲大喊,「那家伙的眼睛完全沒事喔!」
黃瀨聞言眼睛一瞇,輕輕地向笠松點頭。
大友這招受傷的苦肉計,肯定將黃瀨的心理算進去吧?笠松心想著。理由很簡單,在大友受傷後,黃瀨幾乎都不用雷神之鎚了。誠凜想封印我們王牌的多樣性?我才不會讓你們得逞!
看到笠松那副自以為攻破大友計謀的樣子,大友無奈地搖頭失笑,他該不會以為我想封印黃瀨的雷神之鎚吧?只能封印區區一招有何意義?讓他走出心理陰影,再次使出雷神之鎚,從而觀察出黃瀨使用完美模仿時的習慣,這才有意義嘛!
大友輕鬆地越過笠松的防守,黃瀨立即利用拆擋甩開火神,快步攔在大友身前。大友立即以「絕對防守‧改」來應對,對此,黃瀨本想用青峰的高速反應截下大友的運球,但他心思一動,眼睛微微一瞇。下一秒,大友的球被搶了。
毫無預兆,彷彿看透大友的動作,而且這種感覺與天帝之眼不一樣,這簡直就像是……
「狼之眼嗎?」大友雙眼微微睜圓,下一秒他立即轉身趕上黃瀨的身影,只見黃瀨在籃板下倏然垂下雙手,下一刻,一記加強版的狼之跳躍狠狠地得分!
「這算是報復我囉?」看來黃瀨對於他隱瞞了眼睛一事很不滿意啊!大友失笑地搖頭說道,臉上並無一絲詫異的神情。見此,原本想見識大友露出吃驚表情的海常眾人頹了。
只是,頹歸頹,在大友和黑子對黃瀨進行觀察的時候,海常於不知不覺間已經追平了比分。這15分的距離,黃瀨用了三分鐘追回來,由此證明黃瀨真的突破了兩分鐘的時間限制。
時間僅餘最後一分鐘,比賽回歸原點,戰局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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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也希望可以把讀者扭過來,面向我呢。(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