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用前請先注意以下幾項要點
※第一,此妄想文為一系列文章,CP為青峰X大友,共二十六章(包括番外),名字為<<心之所依>>。
※第二,本系列是BE(SAD END),不喜者請自行離開。
※第三,本系列是2015的作品,文筆渣,請見諒。
※第四,閱讀時建議直接按「心之所依」的TAG(標籤),閱讀觀感會更棒。
※第五,本系列之故事情節和正文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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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難以觸摸,若然強求只會物極必反。那麼,放棄會否是最好的選擇?
在徹底受傷之前率先轉身離開,能否確保心的完整?
沒有答案。
然而,明明還沒有決定,
命運卻已經為我注定了走向,將我推進了那條黑暗的路……
FROM: 青峰大輝
一夜未睡,大友在沙發上空等了一整個晚上,心裡總算是明白青峰等待的心情。等待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尤其知道那個人回來的機率極微時,這就更加絕望了。明明這麼殘酷,自己卻一直要大輝等待著。這是多麼的無情啊……子夜黯然的想著,滿腦子都是對青峰的愧疚。
大輝從來不曾說「不要」。
就算絕望的等待只會讓他感到孤單寂寞,痛苦難耐也好,他從來不曾說過「不要等待」。即使經常滿嘴怨言,然而直到最後大輝還是會等待他。一如昨夜的自己,明知道他不會歸來,卻還是執意等待。
原因無他,單純想等而已。
等那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回家。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大輝……」大友垂著頭,視線不自覺地望向了左手的手腕,看到那道已經結痂的傷口,這才想起自己受傷的事情,「啊…忘記要上藥了。」
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心裡肯定青峰不會於此刻回來,於是大友從沙發上站起來,到廚房將放在櫃子裡的藥箱掏出來。打開藥箱把藥拿出來,大友很熟練地為自己處理傷口,所有的動作都是如此的自然而流暢。
對大友而言,這種事是習以為常,不足掛齒。
外界對於「實習生」有許多的誤解,很多人都以為這是輕鬆的工作,薪水十分可觀,而且是沒有危險性的。然而,這些都是謬誤。實習生並不如它的名字那麼光鮮,看上去很帥很酷,背後的辛勞是旁人不能理解的。基本上,實習生的工作五花八門,不論是檔案整理、照顧病人、協助導師這些工作都由實習生來負責。雖說部門裡的護士也是進行同樣的工作,然而實習生還要接受導師不時的突擊考試,如果答不出來,說不定又會被扣分。而且,實習生每天必須要進行至少一次的臨床考察。
所謂的臨床考察,是指實習生與精神科的病人進行直接的對話及實習治療。簡單來說,就是要親自接觸患者,而且還是獨自一人進行的臨床考察。時間上規定了必須達到半小時,在此之前不可以無故離開病房。雖然病房外面有導師守住以防萬一,然而如非事情發展至「緊急需求協助」,不然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得輕易求救,否則會立即被判斷為「不合適」,實習生之名將被剔除。
也許有人認為臨床考察並不困難,只是現實卻並非這樣。就算病房裡幾乎空無一物,殺傷力強的東西一概不得放進病房,然而病人總是有各種辦法從實習生手中奪去原筆、記錄板、手錶等等,你永遠不能想像病患利用物品傷害他人的天份和能力有多厲害,你唯一能做的只有防範對方的同時,順利進行臨床考察。
除了這種比較危險的工作,協助導師、檔案整理、病歷報告這些工作可以歸類為精神上的折磨。以其中一項為例,協助導師給予的心理壓力其實和臨床考察是不相伯仲。因為導師會依照自己對實習生的判斷,給予各種的任務和突擊考驗,那種感覺就如等待死亡一樣,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亡才會接近,在收到導師通知之前,你都是被人綁在箭靶上的供品,等候死刑的來臨。這一份對未知的恐懼,可算是心理壓力之中的姣姣者。
大友左腕的傷,正是昨天不小心讓患病搶去了記錄的原子筆,為了把原子筆搶回來而被患者劃傷的。這種事對於大友或其他實習生來說,實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在臨床考察的時候會發生各種的事情,甚至會受傷什麼的,在實習生眼中可算是「常識」。在實習生之中,甚至還流傳了一句「沒受過傷就不算心理實習生」的話來。
不過,對於實習生的工作與其危險性,大友是從來都不曾向青峰提起過。不論是受傷也好,心理壓力也罷,大友總是千方百計隱瞞著青峰,不讓他發現自己的傷口或心情的不穩定。
「為什麼不告訴他?」赤司征十郎不只一次這樣詢問著大友。每次大友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都會找青峰以外的人聊聊心,當中找赤司和綠間的次數最多。不過,比起綠間,赤司總是冷著臉說著些刺耳的話,絲毫不可憐大友的處境,也不會安撫大友不平穩的情緒。
———「這種事為什麼不告訴他?」
赤司不只第一次問大友。
而大友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回答赤司。
———「這種事,說了只會讓人痛苦。」
不是他不願意相信青峰,而是因為他不願意讓青峰擔心自己。因此,在實習期間所受到的苦頭,包括被導師痛罵、被病人弄傷自己、被過份精神緊張的環境而感到有壓力等等,這些都是大友一個人自己承受著。將這一切隱瞞,是因為他不希望大輝憂心自己。不然依著大輝對他的在乎,如果被他知道實習生的工作這麼危險,大輝一定不會讓他繼續當實習生。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自己最重視的大輝因為他的事而每日憂心忡忡或露出心痛的表情。他更不希望自己的事會造成大輝的負擔,影響他的生活。如此沉重的事,就由他一個人面對就夠了。反正這本來就是他的事,不應該將大輝也牽連推來。
這是對大輝的一種保護,他是這樣想的。
即使赤司經常勸他,說什麼這種事瞞著情人會被誤會也好,他就是不肯向大輝說出實習生的事情。
這種噬骨的痛,教他怎能忍心告之大輝,讓他分擔這種千斤重的壓力及負面情緒?大輝就是大輝,自由自在,傲慢而隨意的大輝,絕不能讓這種黑沉沉的東西影響他。
眼淚滑過臉龐,然而這是為了什麼而哭,即使腦袋想出幾個可能性,大友卻無法判斷到底哪個才是主因。因為一夜挑燈等待無果的絕望和孤獨感?大輝心底那抹不信任他的迷惘與傷人的話語?還是實習生沉重而痛苦的精神壓迫快要爆破?
分不清,也許這些都是主因。又或許,只是單純想哭而已。
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一直以來處於精神緊張與繃緊的狀態,被青峰刺骨的真心話直擊心臟,大友精神的最後一道圍牆已經破碎不堪,難以修補。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傢俱漸漸化成醫院的病房裡的置設,大友的眼瞳微微睜大。昨天的臨床考察的病人如今正出現在大友的面前,蒼白枯燥的臉色、一潭死水的灰白眼瞳、木然的表情、奇異的坐姿,他的一切寫滿對社會的絕望以及那種來自地獄深處的無垠黑暗。由患者身上散發的黑暗就像鬼手一樣,慢慢地攀咬著大友的四肢,萬念俱灰的怨念與心底撕心裂肺的哀號浸入皮膚深層,直衝心臟。如同被人扼扣住咽喉,痛苦而無法呼吸,腦袋一片空白,作出微弱的掙扎也逃離不開鬱悶、恐懼的巨網。
病房蔓延著死寂、蕭瑟的氣氛,縱然燈火光明,卻彷如處身黑暗,對於患者的平靜,大友心底裡那抹沉睡的惴惴不安再次被驚醒。下一秒,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病人原本發怔的臉孔瞬間扭曲,血紅的眼珠與暴出的紅筋快要從眼眶中掉落,嘴巴咧成一種詭異的形狀,和厲鬼般恐怖的模樣把大友給嚇愣了。
患者瘋狂地拿著原子筆往大友刺去,快、狠的動作乾淨俐落,沒有一絲猶豫,手臂的青筋全然暴露於空氣之中,那使勁的力度讓人無法招架,露骨的殺意令大友嚇得骨軟筋酥,無法反抗,唯有提心吊膽地往後閃避著。
背脊貼著到病房的牆,大友已經無處可逃。眼前的患人如同瘋子一樣,血紅的眼瞳只有冰冷無情以及對血的渴求,死亡的恐懼感瞬間充斥著內心,一點點地包裹著胸口。緊隨著呼吸的節奏而抽痛的黑色恐懼籠罩大友的精神層面,大友來不及張嘴呼叫,那尖銳無比的筆尖閃爍冰冷的寒光便隨著強而有勁的手臂直往大友的心臟!眼前的畫面定格在鋒利的筆尖,以及尖端上發出的寒芒。濃縮了精神上幽暗的悲傷與苦痛,大友喊出了一聲的呼叫,彷如要將心從身體裡喊出來,精神崩潰的痛號聲響徹雲霄。
就在大友嚇得魄散九骨,魂不附體之際,景象猶如玻璃被擊碎般裂開,然後逐一掉落地上破成碎片。大友眼前依然是家中的置設,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象,然而本來好端端坐在沙發處理傷口的大友,此刻縮成一團用雙手緊抱著自己,全身不停冒汗和顫抖。
喘著氣,吐息著恐懼,全身冒著顫抖的汗,五指緊抓住手臂劃出血痕,猙獰無比。然而,即使指尖抓破了皮也好,大友此時被墨黑的絕望與極度恐慌囚住,腦袋一片空白。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陰暗的風、赤血的眼瞳、寒芒的筆尖。
惡毒的詛咒、瘋癲的行為、失常的精神狀態。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全部都死吧!偽善者,死吧,死吧,怎麼還不死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血,血啊,來,給我看更多的血!!」
好可怕……
數十份報告、導師的嚴厲、護士的欺壓。
好沉重。
好沉重、好沉重、好沉重。
全部的痛苦都壓在身上,四周都是導師嚴厲的責備聲,配合著護士和其他實習生的嘲諷,以及眼花撩亂的報告。
患者低沉的怨氣、充滿惡趣味的詛咒,明明一直忍受著不公平也要堅持繼續實習,只是患者不曾理解這份心情。
「大友!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報告書呢?你記住,被人欺負也不懂得解決,是你的問題!我只在乎你能否準時交報告!」
好沉重……
無人理解、不能宣洩、積聚悲傷。
傷口、眼淚、吶喊。
好痛苦。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那家伙又受傷了?這種人怎麼不快點放棄實習生的職務啊?看他那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完全不適合這種工作呢」
好痛苦……
五指不斷來回使勁抓著手臂,嘴裡還吐出混沌的慌叫,慘白的臉色與發紅的眼睛,腦袋不停重覆剛才的幻象,無限次重播。
大友陷入精神崩潰狀態。
地板崩裂,暗紫色黑色之手緊抓大友的雙腳,然後像細胞分裂一樣,由一變二,由二變三,幼長的暗紫手指往大友的腰部伸去,「不要啊!!放開我!!放開我!!」
哭喪著臉,顧不上臉頰的淚,雙腳不停掙扎,企圖跺開黑色誰知身體失去平衡,重重的跌在地上。地板爆裂出更多的黑手,抬頭一看,黑暗之手已經張開五爪,欲想將他緊緊抓在其中。
「走開!!不要碰我!」連爬帶滾想要逃開黑手,然而雙腳被綁,絕望地伸出了雙手想要爬得更遠,上空的黑手卻已瞬間抓住腰部,把大友整個人抓在手中。
懸浮在空中,幽暗的四周看不清方向,雙手不停想掰開血紫色的五指,卻被黑手握得更緊更實。
「給我鬆手!!放開、我!!」愈來愈多黑手攀咬住他,不論是腳還是腰,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黑手抓著,最後連視線也被黑手奪去。
寧靜、死寂、黑暗。
慢慢地,已經失去反抗之心。低垂的四肢與頭顱彷如死屍一樣,藍眸猶如一潭死水。於是黑手將「屍體」往下拖向地板裂縫,熾紅的焰火將之吞噬。
「求求你……」
熾焰包裹全身,整個人的體溫已經上升至極點,皮膚火辣辣的痛,悶熱的空氣使人無法呼吸。
「救救我……」
低聲的哀嗚聲,始終不曾傳遞給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