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一具具已經失去了體溫的屍體,夜月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停頓了。

那一些士兵是無辜的,曉義也是無辜的。他們只不過是為了有更好的將來、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家人而當兵。就算是被迫當兵也好,他們也應該在戰場上戰死沙場,而不是被自己所殺。

然而,剛剛在一旁拿著宗卷的老士兵卻沒有一絲的驚訝,只是輕輕地、小心地不被光秀發現地嘆了一口氣而已。

那些士兵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不能再張開眼睛看這世界的美好。山川之美,看不見;溫柔細語,聽不見;芬芳氣味,嗅不到;佳餚美酒,嘗不到。

這一個到底是什麼世界?!

「我已經殺了他們,之後呢?」之後又有多少條性命被奪去?不知道,也不願去知道。因為知道了自己也不可能去做任何的轉變。

這裡是戰國。

是眾大將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而發展成戰國時代的地方。

除了手刃敵方之外,根本就不可能生存下去。

這一點夜月明白,雖然她很喜歡日本的武將,但她同時也深深了解到武將們的雙手是沾滿了鮮血。

她從來都沒有天真地以為武將們只是一些熱血的家伙,她會喜歡戰國BASARA這個虛空世界,就因為看到他們背負著別人的性命而一路向前走。

他們沒有殘殺自己的士兵。他們的長矛永遠只會指向敵人。即使他們是為了一己私欲而殺人又好,是為了自己人生的目標又好,他們也有著同伴的意念。

但她剛剛殺掉的三十人,全部都是織田軍的士兵,全部都是自己人。

面對如此無理的要求,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感覺到有問題嗎?!就連那一位老士兵也只是輕輕嘆口氣便算了。

這算是什麼地方?!地獄嗎?

光秀望著臉色已經漸漸紅潤的夜月,她的臉上依然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樣子,她對於自己的行為沒有感到一絲的興奮也不覺得是一件難過的事情,看上去只是一個木偶聽主人命令的人而已。

「你正式成為我的直屬手下,夜月靈空。」只少,再觀察這家伙一會,看看他到底是否會聽令於自己吧。

夜月聽畢,跪在地上感謝光秀的「大恩大德」。這只是應要的禮儀,所以夜月臉上依然是那一副無表情的樣子,在光秀眼中這是在輕視和高傲的態度。

那一張臉孔,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光秀的腦海裡。當很久之後他再回憶自己和夜月的往事時,他總會不自覺地嘆息。

為什麼,自己會讓那個溫柔的夜月露出這樣冷漠的表情?

他什至覺得那時候的夜月,他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她一樣。他從來都沒有看過這樣的夜月,除了現在。

不過這是很久的事情了。現在的光秀,他只覺得夜月是一個很神祕的人。他好像看到夜月頭上有著光環一樣,在他眼前閃閃發亮。

很想把光環打碎。把眼前的人打碎,碎成天上那廖廖數顆星星。

又或者,找一個適合的時間去破碎這一個人的靈魂吧。這一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然而,到了最後到底是誰的心被破碎,誰人的靈魂被誰打碎呢?!

 

來到明智光秀的直屬軍營已經有一星期了,夜月不禁嘆息變態果然就是變態,就連他的直屬手下也一樣的變態。

他的軍隊,真令人感到驚慄。每一次的練習就如戰場一樣,每次也有因為受不了而死亡。

自己的第一次練習,是和一個比自己高很多的巨漢練習。當時巨漢還不停地嘲諷自己的身子就如紙一樣輕,他一拳就可以把自己壓碎。

或許是為了讓在旁邊觀戰的光秀看到自己的優秀,巨漢主動發出攻擊,以他那一雙拳來攻擊自己。

左邊,右邊,前面的左邊,後面… …他每一次揮動著自己的拳頭,夜月總能夠閃開,並且用劍在他的手上劃下了一道道傷痕。

巨漢生氣地繼續揮拳,地面上的土地因此濺起了不少沙塵,只是他沒有一拳可以攻擊到夜月,他那重重的一拳,就如泥沙一樣根本就碰不到夜月。

巨漢拿起了放在旁邊的劍,他那一把看上去用不錯的原料打造出來的劍比起夜月旁邊的普通長劍好多了。

軍營裡有著一條不成文的習俗,每一位士兵都只派發一把長劍,當自己和對方練習時能夠擊倒對方,就會有一把更好的劍。

如果士兵偷偷拿別的劍,就會受到了處分。

很明顯,巨漢手中的那一把用不錯的原料打造成的巨劍,是由很多的人血所換回來的。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為什麼一定要殘殺自己人不可!

(你又有什麼分別?)

夜月突然聽到了有一把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也殘殺自己的朋友,你也在殺他們,拿著劍一下一下地… …)

夜月不禁回憶到自己的往事,不過很快她便回過神,並且主動出擊攻擊巨漢。

不能再回憶這件事了!!握緊了手中的劍,夜月快速地往巨漢的左手砍去,使他把目光放在左手身上,然後攻擊巨漢拿劍的右手。夜月根本不用兩秒,巨漢就被她秒殺,倒在地上了。

夜月沒有殺了他,只是走在他的身邊問他,「你手中的巨劍到底是由多少人的血、多少人的淚,多少人的命來換回來的?

巨漢聽後睜大了雙眼,看上去就是很驚訝,驚訝得好像自己眼前的夜月是一個外星人一樣。

「一百八十四個。」巨漢輕聲回答著,這一次倒是夜月驚訝了。她原本只打算問一下而已,但是沒想到巨漢還真的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這是一個很準確的數字,這證明了巨漢也是有良心的。雖然是迫於時勢之下不停地殘殺著自己人,但他並沒有迷失於其中。

巨漢和光秀是不一樣的。夜月微笑地笑了一笑,「記得就好了。」之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旁的光秀則是哼了一聲,沒趣地走了。還以為夜月會殺了那一巨漢,誰知她竟然還笑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換另外的一種玩法吧。

巨漢呆著地望著夜月的背影,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盡他所能保護那位看上去身子很弱的男子。

不是為了什麼,就因為那男子和他自己一樣知道光秀的軍隊是多麼的不正常。那男子和自己一定有著同樣的問題和疑惑吧?既然是這樣的話… …巨漢站了起來,走向了夜月。

「你叫夜月嗎?」問著,夜月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我叫冥十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打算握手的時候,卻發現左手有鮮血。

巨漢下意識地想把左手縮回伸出右手,但是夜月已經很快地伸出手握著了他的左手。巨漢有點驚慌地望著夜月。

夜月用他那小聲得像女人一樣的聲音說著,「沒關係,右手也一樣。」巨漢苦笑地哈哈了幾聲,之後便放開了手。

望著夜月走向自己軍營的房間,巨漢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上面並沒有任何的鮮血。只是,雖然是看不見,但其實是存在的。

左手和右手都沒有分別,是一樣的。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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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墨青泉—酌酒‧醉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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