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那... …」佐助突然出現在真田幸村的身邊,這時候的真田幸村好如一個虛殼一樣的跪在武田信玄的遺體身旁。

幸村沒有回答佐助,而是一直沉淪於悲傷之中。

主公大人,在下在下現在很迷惘,因為主公大人您已經不在在下的身邊了。雖然在下心中不時希望在下能夠盡快強大起來,只是在下現在真的不知所措。在下現在只不過是幼虎,主公大人交給在下的甲斐,在下沒有能力保護好。

主公大人… …

主公大人,請你告訴在下,在下應該如何做才好?

一旁的佐助一臉沉重地盯著那抹紅衣身影,他知道旦那現在因為大將的死而很傷心,但是現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因為大將的死,甲斐上下軍心散漫,氣氛和士氣也很低落,再加上百姓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真田旦那的身上,真田旦那他已經沒有這個時間迷惘了… …

如果旦那用現在這個樣子來面對軍隊和士兵的話,那麼甲斐必敗!

「旦那!」喝了一聲,猿飛佐助走到真田幸村的面前, 而幸村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仍然像剛才一樣跪在屍體旁。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

「啪!」一聲巴掌的聲音在寧靜的房間裡顯得特別響亮,幸村以震驚的樣子望向了佐助。

這一巴拳很痛,痛得心如死了一樣,淚水如泉一樣的湧下。

「旦那!你清醒一點!大將就算死了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幸村望著身穿迷彩衣的佐助,不語。

「現在軍心低落,真田旦那你是他們的希望!唯一的希望!」佐助見到真田幸村還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不禁氣急敗壞地怒道。

希望…?他是軍隊的希望,那麼他的希望呢?他的希望又在那裡了呢?又會在那裡… …

「旦那」望著這樣的幸村,佐助突然記起了那位獨眼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真是令人羨慕的家伙!”

真田旦那的天真和迷惘,是他的弱點同時也是他的優點。因為他的身體裡有一團火,使他不會去想事情的任何原因,後果便一直往前衝,旦那為人很天真並且不會理會自身的危險… …但也是這一鼓衝勁使人讚嘆。

旦那他總會燃燒自己,讓自己一直往前進。

可是現在的旦那卻裹足不前,曾經是戰國大將中的一團火如今卻變得很虛弱。

因為他的信念還不夠,所以才會像現在一樣的跪在這裡。

因為他實在令所有大將都感到羨慕。

他仍然沒有看清楚這一個戰國時代的殘酷,戰國不僅僅對人民殘酷,對於一些生長於戰國大名的孩子,那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更殘酷。

因為他們自少便要看清楚這一個亂世,並且生存下去。而現在這樣的真田旦那,過去又是如此的幸福,不必面對那一些事實。

然而逃避太久,終究還是要面對。

而要一個人成長,往往是為了守護一些重要的東西,因而才會變得更加強大。

佐助在心中相信著,旦那心中十分明白自己現在應該要做些什麼,欠就欠在旦那心中仍然存在著迷惘。

他害怕背起一整個甲斐,害怕所有人的性命就是在自己的手中,害怕他的一個決定會影響一整個地方人民的生死。

佐助從室內的牆角拿起了幸村的長槍,放在幸村的膝前。

「大將給旦那你的槍,是希望你能為了保護甲斐而送給你的。人便是牆,旦那你決定要長跪在這裡嗎?」把臉別開去,望著窗外的樹被風吹得輕輕搖擺,「如果是這樣是的話

沒有再接下去,佐助用眼角看了幸村一眼,看到他真的有在聽自己的話,這才接了下去,「我會離開甲斐。」

真田幸村聽後全身都打了一個抖,他慌張地轉過身望著佐助的背影,迷彩衣看上去似乎開始愈飄愈遠… …

就連佐助也要離開自己嗎… …?

望著眼前的長槍,那個影子就如佇立於甲斐的的領土上,而自己就在和主公大人一起遠望甲斐的風景。

「幸村喔!終有一天,這個甲斐是由你去統治的!」幸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這一句話。

幸村正視著長槍,想起了和主公大人一起的點點滴滴,主公大人所說的每一句話。

直到了黎明時分,一直站在門口外面的猿飛佐助打算離開的時候,木門打開了。

那一刻,佐助似乎忘記了自己為何會在門外等了一天一夜,他只是愣住愕視著真田幸村。

他一整晚都在等,等真田旦那想清楚一切,魚後再一次揮動他的長槍,就如以前一樣向前衝。

但是佐助仍然是算錯了一點。

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中成長過來,那麼那一個人的性格上必定會有巨大的改變。

就如佐助眼前的真田幸村,他臉上的表情,佐助明明是十分的熟悉,此刻卻感到了一絲的陌生。

這一種感覺很熟悉,這是大將們的覺悟,但是如今竟然會出現在真田旦那的身上,而且… …這樣的真田旦那令他感到了無比陌生。

「大將。」佐助收起了震驚的表情,鄭重地向真田幸村說出了這一個字詞。這代表著真田幸村已經不再是一隻幼虎,而是真正的甲斐之虎,是一名背負著領地人民性命的大將。

而真田幸村聽後,微微地頭了一下頭。

這一刻開始,真田幸村已經不能再回頭。

 

「佐助!情況如何?!」真田幸村坐在武田信玄昔日坐過的位子上,問著。

「是,大將。據忍者傳來的可靠消息,伊達家和德川家已經同盟。」佐助以平常普通的語氣回道,昔日那種開玩笑的語氣彷彿不曾在他的口中說過一樣。

真田幸村望著眼前的忍者,在心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已經不能再回頭,去眷戀過去時的美好了而他們也不會再回到以前所站的位置,他和佐助的關係只有一個 : 大將和忍者忍頭。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也不能有其他的關係。

「同盟」聽到政宗和家康同盟的消息,幸村並沒有露出很震撼的表情,這和以前的他有著完全不同的表現。

也許是因為他真的成長了吧?

「佐助,我們武田軍的情況如何?」真田幸村同樣以大將的語氣問著,這令猿飛佐助的心突然像被針刺痛了一樣,很痛很痛。

以前的真田旦那是不會以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的,一次也沒有如今,卻是自己親手把幸村改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這到底是他的錯,幸村的錯還是這一個戰國時代的錯?

為什麼一定要把這樣的一個青年,強迫他成長過來成熟過來,去認識現實的殘酷?!

「武田的騎馬隊雖然在上一次戰事損失了不少,但是如今已經沒有大礙,而其他的部隊也是每天強加地練習」佐助的回答令真田沉思了很久。

最後,真田幸村從手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給了猿飛佐助,「你代我去石田軍一趟吧。」

接到了命令,佐助立即消失於空中。

在前往石田軍的路上,佐助突然又想起了一些東西,一些感覺。

昔日的旦那已經和武田信玄一同逝世了吧?!

他現在不再是那個嚷著要吃糰子的旦那,也不再是信念動搖的旦那了。因為他已經變成懂得選擇和決定時站在大將的位置上思考任何一件事情。

例如 : 前往石田軍。

這又是否證明了真田旦那他懂得背後的意義?和石田軍一起對抗德川軍和伊達軍。

伊達政宗,影響真田幸村的武將之一,他在幸村心中的排名大概是在武田信玄之下吧?

而如今旦那這一個決擇,又是否能夠確信他不會為此而動搖嗎?!回想起旦那沉思的樣子,大概他也不會再次動搖了。

因為就連那一位獨眼龍也影響不了旦那,他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大將了。不為個人的感情而影響,每一個決擇都是為了領土的人民!

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悲事?

他原本的意思並不是希望旦那變成如今這一個樣子的,旦那現在變成了一名合格的大將,但同時也失去了一些情感。

有得便有失。

儘管他本來就是為了教育旦那站在大將的角度上看事情,但當旦那真的做得到的時候,自己卻感覺不到一絲的高興。

他就像是一個被枷鎖鎖死的一團火苗,一團快要滅掉的火苗。

「別想太多了~」佐助搖一搖頭,把所有的思緒都扔到腦後去。

這是真田旦那自己選擇的道路,那麼身為忍者的他能夠做到的就只有捍衛這一條路而已。

 

在甲斐等候佐助的幸村心情感到十分的復雜。他的頭腦告訴自己,他這一個決定是對的!不論是對甲斐的人民,士兵,局勢,這一個選擇是自己眼前最好,最平坦的一段路。

只是他還是不明白,現時自己心中那一份的不安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麼身體裡總有一把聲音在告訴自己,他錯了?!

其實,他懂得這一把聲音,這一把令他無比熟悉的聲音這是以前的自己所發出的。只是,現在的他可是背負著一個領土的將來!他已經不可以回到從前了,不是嗎?

是的。已經不能回到過去,已經不允許自己再天真下去了。他現在要做的,是正視現在和將來。

「主公大人,在下一定會保護好甲斐!」用昔日的熱血聲音向著窗外大吼,彷彿要把自己的信念叫出來似的。

至於政宗殿下,他現在已經不能顧及他了。因為他們是敵人,敵對的人。

因為他真田幸村已經是一位戰國大將。

 

在數日之後,真田幸村收到了石田軍的回信,已經確定了石田三成接受了真田軍的同盟。

「辛苦你了,佐助。」真田幸村微笑地向佐助頭了一下頭。

佐助明顯地感受到幸村他對自己的壓制,所以也只好在心中嘆氣。如果旦那真的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這才是真正的恐怖。

「真田旦那,在我的面前你可以放鬆一下。」聽到了昔日的稱呼,真田幸村當場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原本那一副「我很好」的樣子,如今也變成了哭喪臉。

「我絕對要保護好甲斐!」當幸村向佐助這樣說的時候,佐助看到了真田旦那心中的那一團火。

那一團原本已經快要滅掉的火,再一次的燃燒起來了。

果然!真田旦那再怎樣改變成一個大將,他仍然是那一位旦那,心中永遠會有一個位置,是留給昔日的旦那的。

真田幸村不會像那些大將,一旦改變的話就會把以前的所有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變成了一個個只為自身利益不顧一切的大將。

「本大爺一定會留在你的身邊的~大將~」用以往輕浮的語氣說著,幸村卻覺得很感動。

因為那才是他的忍者,猿飛佐助!

「佐助,為什麼你會留在我的身邊?」輕輕地問著,真田幸村最終因為太累了而在椅子上睡著了。

望著真田幸村睡倒的樣子,佐助的臉上掛上了一個暖暖的微笑。

 

 

 

 

 

 

 

 

 

因為在你熱血的火焰之中,我找到了自身的存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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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墨青泉—酌酒‧醉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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