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子夜時分※第六章※回不去的真相

第六章:比起惡言相向的排斥,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方是世間最深的寂寞。

 

不知不覺大友加入籃球部已經兩星期了,為了避免母親發現自己加入籃球部,大友只好去洗衣店清洗他的運動服,拜此所賜細馬和伊澤在練習結束後又得當大友的導遊。但他們二人是二年級組,訓練內容與一年級組不同,所以每次訓練的結束時間未必都能對得上,因此二人偶爾會拜託木吉。但木吉是正選選手,訓練量自然比其他人更多,於是木吉又跑去拜託一年級組的人,大友亦因而跟一年級組的隊友開始建立起溝通。最初大友還是板著臉,不曉得如何打破沉默,但籃球部的成員都比較直率,眼見大友不愛說話,他們便主動出擊。大友自細馬給了那本心理學的書後,他自己也去借閱了心理學的相關書籍,希望借此提高一下自己的溝通技巧,當中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便是:「當他人向你發出對話邀請時,你回應了對方,這便是溝通。回應不是一聲嗯、啊、好,更不是一個簡單的點頭動作,而是順應對方的話題接著往下聊,正如傳球一樣,互相拋出話題。」大友沒想到傳球居然和溝通技巧混為一談,但他仔細思考過後便覺得此話有理。如果對方拋出了球,自己卻沒有接住,那你也不能怪別人再也不傳球給你吧?或許,當初麻將部的結局會如此慘淡,他的態度才是真正的關鍵。

大友在與隊友接觸的過程中不斷練習和提升自己的溝通技巧,同時開始反思自己昔日的行為。另一方面,大友的主動求變使他不像過去那般沉默寡言,籃球部的人能夠透過大友的回應,側面了解大友的為人和性格,他們漸漸發現大友不善於交談,偶爾會露出詭異的腦回路,但本質上其實是個純粹的人。正因為過於純粹,所以才不懂得如何與人建築關係吧?亦是這份純粹,在無形間對他人造成了傷害,最終遭人誤解。察覺到這點後,原本還有些憂心大友曾是小混混的部員都放下心頭大石,同時他們也開始好奇大友到底是如何走上那條不歸路。於是,就在部員的詢問和大友配合的回答下,部員漸漸了解大友的過去。

正因如此,當麻將部的人打聽到大友加入了籃球部,打算跑過來向大友道歉時,籃球部的部員將他們擋在門外,以免他們的出現會勾起大友的傷心回憶。為了不讓麻將部的人接觸大友,他們甚至私底下展開了名為保護大友的行動,不但在午膳的時候找大友外出吃飯,而且放學時拉著大友一起回家,以確保麻將部的人沒有機會接觸大友。大友本人對於此事毫不知情,他只是有些詫異,自己只是稍微有所改變就能帶來如此大的變化,這無疑鼓勵了大友,於是大友便更加認真地鑽研心理學了。

籃球部的保護行動不光讓麻將部的人無從下手,就連肆月老師也尋不到與大友交談的契機。在大友選擇退部後,肆月曾向校長呈辭,校長在知悉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並沒有接過肆月的請辭,而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錯已鑄成,那就汲取教訓,下次別再犯了。」

肆月為此既是感恩,又是慚愧。她感恩校長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同時慚愧自己的失職讓麻將部的整體氣氛弄得非常低迷。這是她的過失,她自然要去彌補,而第一件首要的事便是找大友聊一聊。畢竟解鈴還需繫鈴人,大友是關鍵人物,不論在公在私,肆月覺得自己必須跟大友道一聲抱歉。只是,籃球部的保護罩讓她尋不到機會與大友接觸,肆月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放學直接去籃球部借人了。

「你好,我是麻將部的監督肆月老師,請問大友子夜同學在嗎?我想和他談一談。」肆月向籃球部的監督詢問道。

監督也不是傻子,大友未加入籃球部時,他已聽聞過大友的傳聞。如今麻將部的監督親自過來尋大友,只怕是想處理舊債吧?

「大友,你過來一下。」

聽到監督在喚自己,大友自然乖乖前來報到,當他看到肆月時雙眼微微睜圓,似是有點詫異,但大友很快便調整了心態,神色如常。

「這位肆月老師想跟你談一談,我給你半小時,之後記得回來繼續訓練。」

大友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隨即便跟著肆月離開了體育館。

部員見此都慌了,此時隊長突然拍了拍木吉的肩膀:「既然你是大友的指導員,這種事自然要交給你。跟上去吧,記得別被他們發現唷!」

木吉一臉懵,還未待他反應過來,木吉已經被隊友推出了門外,「快點跟上去啊!!他們快要消失掉了!!」

木吉偷偷地瞧了瞧監督,眼見監督既沒有責備,亦沒有表示認可,木吉搔了搔頭,那就當監督默許吧!於是,木吉擺了個OK的手勢,隨即便躡手躡腳地尾隨著大友。走廊上,肆月與大友二人並排而行,木吉一直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才偷聽到他們的對話。

「大友君,我對於自己的監察不力,導致你有如此不愉快的回憶,真的深感抱歉。對不起,我……」肆月的道歉還沒說完,大友便出言打斷了她,「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大友輕聲回答著,肆月聞言先是錯愕,因為她以為大友應該在心裡怨過她,但下一秒肆月的神情比起剛才致歉時更加哀傷了。身為社團監督,她曾經在家長會時面見過大友的母親,因此她知道大友的基本家庭狀況。正因如此,她才會允許大友不用參加集訓,因為這是大友母親提出的要求——「放假時希望大友能夠跟繼父培養感情,不想大友參與任何集訓合宿。」正因如此,大友的沉默寡言在外人看來是孤傲,但在她眼裡卻是自我封閉。大友是個溫柔的男孩,若非如此,此時此刻大友怎會不怪責她呢?大友明明是個懂事又體貼的孩子,為什麼事情會弄到如今的地步?

肆月內心的自責又重了一分,她深沉地嘆了一口氣,「你留下的資料我都給大伙看了,他們也非常懊悔,他們想……」還來不及代麻將部的人向大友道歉,大友便再次出言打斷了她,「他們不必懊悔,真的,我不記恨他們。」

肆月聞言一怔,大友的態度宛如黑暗裡的一盞明燈,點亮了肆月的絕望,使其萌生一絲昐望:如果大友不記恨他們,那他有可能回來嗎?於是,肆月乾脆開門見山地向大友坦誠以對:「大友君,你真的擁有天才般的麻將天賦,這是上天賜予你的才能。如果你不記恨他們,那你會否考慮回來呢?」

大友沉默了,肆月見此再接再厲,繼續勸說:「大友君,你真的要退部嗎?我知道前幾天你和村上有些口角,淺竹君也是太衝動了,他已經畢業了怎麼還插手你們的事……」

此時大友再次打斷肆月,說道:「無妨。淺竹前輩說得對,我留下只會禍害你們。」

肆月一聽大友如此說道,頓時深感不妙,立即繼續說服:「你怎麼會禍害大家呢?大友君,淺竹君並非故意出言傷人,他只是有些偏激而已。我身為監督未能及時解決你和村上之間的矛盾是我的失職,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

大友無言,他抬頭望向肆月,此時肆月正一臉神經緊繃地盯著大友,從她的眼眸裡更是看到七分誠懇,兩分內疚,一分哀求。

說實話,大友真的沒想過肆月居然會勸他回去。畢竟大家都弄得那麼僵了,他要是真的回去了,村上該作何感想?只怕他的處境會更加尷尬吧?有些過錯是無法彌補的,就如圖釘在木板上造成的痕跡,那個洞永遠都存在,一如某些傷疤的傷口永遠都無法痊癒。再者,從麻將部的角度來說,淺竹的話確實在理。麻將部的人都熱愛麻將,但他卻是其中的異類。他若繼續留下來只會讓麻將部永遠也無法組成一支團結一致的隊伍。這樣的一支隊伍,又有何意義?最後,從他個人而言,他和麻將的緣份在他堅持參加個人賽並拿下冠軍後便已經一刀兩斷,他對麻將沒有一絲依戀,更別說他現在已經加入籃球部,那就更加沒有理由回去了。

迎著肆月期盼的神情,大友無情地拒絕了肆月的邀請:「我不熱愛麻將。我不曾苦練麻將,只依靠天賦便能在賽場上所向披靡,他們恨我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我加入籃球部後才發現,原來我對麻將早已心生厭倦。或許他們是察覺到了才會如此排斥我。」頓了一頓,大友的口吻愈發感慨,大友移開了目光,輕輕嘆道:「肆月老師,錯的人是我。我無法壓抑自己……」

肆月先是一怔,隨即出言反駁大友:「淺竹君還在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麻將嗎?大友君,我知道目前隊伍的氣氛讓你有些鬱悶,但是……」

大友又一次打斷肆月,並且再次與肆月四目相接,「肆月老師,他們沒有錯。是我……是我覺得麻將無聊得令人噁心,是我無法壓抑自己對麻將的厭惡。他們討厭這樣的我也無可厚非,不是嗎?」

言畢,大友的神情變得黯然,與此同時他亦在心中感嘆著:到底從何時起,打麻將變成了一件無聊的事?

大概是他輕而易舉地便能贏得比賽,而對手在他的天賦下被擊潰成渣,麻將比賽於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挑戰或刺激可言吧。

到底從何時起,他開始厭惡麻將?

大概是淺竹的那一記巴掌讓他意識到,自己從來都沒有融入過麻將部,麻將根本無法給予他想要的東西吧。

然後,在個人賽的時候,他更深刻地感受到那份屬於王者的孤獨,亦是從那時候起,他每打一次麻將,他便覺得痛苦萬分。因為愈是打下去,他愈是感到寂寞。在麻將的世界裡,他既沒有隊友,也沒有棋逢敵手的對手,那他玩麻將還有什麼意義呢?

大友仍在一旁黯然慨嘆,而一旁的肆月先是嘴巴張了張,她想繼續勸說大友回來,但當她看到大友現在臉上的神情,那淡淡的憂鬱夾雜著一絲自嘲和九分痛苦,肆月默默地合上了嘴。

痛苦。

她居然從大友的眼睛裡看到了痛苦。

一直以來,不論發生何事,大友都不曾表露出痛苦的神情。哪怕是當眾被淺竹掌摑,大友只是表露出震驚和哀傷,而不是痛苦。

這一刻,肆月意識到不光是麻將部成員的態度對大友造成了傷害,就連麻將本身也傷害了大友。

——「是我覺得麻將無聊得令人噁心,是我無法壓抑自己對麻將的厭惡。他們討厭這樣的我也無可厚非,不是嗎?」

就連隊友的行為他都可以不記恨,麻將到底讓他何等失望,這才令大友對麻將感到厭惡?是因為隊友的排斥?還是說,唾手可得的勝利讓他產生了厭倦?不曾喜歡過麻將的他,只因天賦被迫為王,那份王的孤獨是否讓他對麻將不再抱有希望?

退部,或許這是早已注定的結局。

肆月嘆了一口氣,此時的她已決定放棄了勸說大友回去的念頭,釋然的她看了看大友,然後開口問道:「大友君,你喜歡籃球嗎?」

肆月突然改變話題讓大友愣了一下,大友眨了眨眼,察覺到肆月的神情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緊繃,大友便猜想她大概是放棄勸說了。於是,大友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誠實地回答:「我不喜歡籃球,但我也不討厭它。或許這跟我當初對麻將的態度是一樣的,但我在籃球身上所感受到的東西卻與麻將不一樣。在麻將裡,即使我有隊友,但比賽場上始終只有我一人坐在麻將桌前。不論面對怎樣的困境,我都是孤身一人去應對。然而,在籃球的世界裡,場上不光有我的對手,我的隊友更是在我身側。所以,我現在是不喜歡籃球,但或許有朝一日我會喜歡籃球。」

面對大友的真誠回答,肆月笑了笑,「那我祝福你有朝一日會喜歡上籃球,並且在享受籃球的過程中,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吧。」肆月真誠地祝福大友,「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麻將部了。」

「不論如何,謝謝你的邀請,肆月監督。」言畢,大友向肆月躬身道謝,隨即轉身離開。

肆月望著大友轉身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知道,這一別過後,便再無重逢之日。這個由始至終都是以一顆溫柔的心善待他人的少年啊,希望他的籃球之路順順利利吧。

但願他朝重逢時,你已浴火重生,溫柔依舊。

祝你好運,大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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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小劇場✿大家一起來吐槽吧✿桐皇高校,推參!

桃井:啊......這一章的內容,這次想不信阿大的「我全知道」都不行呢。

若松: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桃井:阿大和夜君之所以能成為相互理解的存在,就是因為他們同病所憐啊。

今吉:王者的孤獨嗎......在我們這些非天才的人眼裡,這種孤獨真是傲慢啊。

諏佐:只是,別人有傲慢的本錢,誰讓他真的百戰百勝,獨孤求敗呢?

若松:但我還是覺得很生氣,即使是常勝將軍也會有失手的一天吧?!

諏佐:確實是這樣沒錯,但考慮到麻將部的氛圍,大友待不下去也正常。

桃井:嗯......畢竟夜君對麻將的執著,並不如阿大對籃球那般固執吧。

今吉:是呢,所以我還以為青峰會看不爽大友才對。青峰可是愛到不願放手,但大友卻簡單輕易地就鬆開手了,在青峰眼中這應該很不爽才對吧?

青峰:我是很不爽啊。

若松:鳴哇!!你什麼時候來了?!

櫻井:對不起!!剛才我想敲門的時候,青峰君已經踹開了門......真的很對不起!!

今吉:喔?原來你有不爽的啊?那為何到最後......

青峰:這也沒什麼吧?他對麻將到底抱持怎樣的想法,我們這些外人無權干涉。堅持也好,執著也罷,這是子夜的選擇,他只需對自己負責。

桃井:阿大你都這樣說了,那你還在不爽什麼啊?

青峰:不爽他就這麼隨意地挑了籃球啊。我敢說,如果當時木吉叩他去足球部,這家伙肯定去了踢足球吧?

桃井:喔~~這種感覺和小黃好像呢。

青峰:黃瀨?不,黃瀨好歹還是自己主動發現了籃球,但子夜從頭到尾都是被動啊。明明只是被動接受卻意圖想打贏我,這家伙真是傲慢得過分。

若松:真沒想到我居然在有生之年裡聽到青峰說別人傲慢......

諏佐:不過,現在的大友已經進入ZONE了。不論契機如何,大友現在已經愛上籃球,這是不爭的事實。

青峰:嗯、算是吧、真是沒想到啊。

今吉:大概是日久生情吧?

若松:這家伙是笨蛋嗎?

諏佐:真是沒想到我的有生之年會聽到若松說別人笨蛋呢。

若松:....前輩...(無奈

櫻井:不過,如果大友君有朝一日能夠笑著打麻將的話,那就好了。

桃井:嗯,希望會有這樣的一天吧!

(END)

這算是情人節加更吧......抱歉新年前後都太忙了,所以又又又拖更......但不論如何2021年的農曆新年快樂喲!!!

本來想趕在情人節弄一個ALL友之BE版本,但看來又得拖到白色情人節了......(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

存稿君一下子就縮減了,接下來我得努力才行!!!新一年也要加油!!今年的目標是完結二部曲!! (沒錯、是完結二部曲......因為我發現二部曲也頗長的

我有想過刪減啦,但一來照榮篇是回收先前的伏筆,本來就比較長,二來照榮篇之後就洛山戰了,洛山戰再怎麼寫也就二十章,怎麼說呢,算是捨不得吧,所以就不刪減二部曲的內容啦!三部曲的節奏有可能更慢也說不定XDDD雖說讀者可能會抱怨說很久沒看到主線......沒辦法,照榮篇是開本坑的初衷啊,真的不忍心草草了結......我知道自己更得慢,我會努力的QAQ至少承諾大家不棄坑.....TAT

那麼,下一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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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靈空

    竹墨青泉—酌酒‧醉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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