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青泉—酌酒‧醉半生

>>首部曲日落時分※第二十章※末路

第二十一章:做人應擇善固執，一個人若已經察覺不妥卻依然將錯就錯，最終停滯不前也是咎由自取。 

——「人非草木，當你以為自己是掌舵者的時候，你已經輸了民心。」 

夏日炎炎，窗外的蟬鳴聲一波接著一波，密集的蟲嗚聲實在令人心煩意亂。教員室內，村上一邊跺著腳，一邊板著臉盯著坐在辦公桌前的班主任，臉上全是不爽。 

「你的老師評分考核只有C，你知道為什麼嗎?」班主任冷淡地說著，視線完全集中在眼前的電腦螢幕上，連瞄都不瞄一眼村上。 

「我本以為自己洞悉了他們的心態，沒想到對方將計就計，反而把我迫入窮巷。」村上不情不願地說著，對於自己的敗北似乎仍然未能接受。 

「你很自負，像你這樣自尊心高、滿身傲氣的孩子還擁有一雙玲瓏剔透、洞悉人心的眼睛，本應是件幸事。可惜，當你來到A班，這一切便成了不幸。城岡啊，即使你嘴硬不肯承認，但你心知肚明，明白A班的人跟你的實力差距存在一定的距離。因此在這次考核中你才會採取攻心計的謀略，暗地裡向眾人洗腦，自以為能利用人心，企圖以群眾壓力來對付敵人，卻沒想到人心雜亂，他們豈是你能擺佈操控的木偶?人非草木，當你以為自己是掌舵者的時候，你已經輸了民心。」班主任淡淡地說著，噠噠的鍵盤聲依然沒有停下來。 

「要不是A班的人比較聰明，沒那麼容易上當，我早就贏了。」村上死心不息地反斥道。 

「那不是他們聰明的問題，而是你無法擔任帶領群眾的角色。帶領者需要一顆剛強的心才能敵過外界的風波和內部的分裂，你雖然善察人心，但也害怕人心，同時你的高傲自負使你不願相信任何人，所以你往往在煽風點火後便想著抽身而退，這樣又怎會取得民心?你若是不信，我相信他朝一日，你總會遇見那麼一個人，明明你算無遺策，他卻始終百折不撓，心志堅定。到那時候，你便知道自己並不是輸給A班的『聰明』，而是自己的『軟弱』。」言畢，班主任終於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扭頭望向村上，「城岡啊，雖然這樣做很殘酷，但我覺得這是正確的判決。從今日起你被踢出A班了，明天起到B班報到吧。」 

蟬蟲的鳴叫聲依然源源不絕地響著，村上不敢置信地盯著班主任，「啊?為什麼啊!我不是才失敗了一次嗎!有些人連續失敗了兩次，為什麼你不選擇降他們級，反而拿我去祭旗?」 

「A班是屬於未來處於人上人的同學，無法掌控他們的你，留在A班有何用?」班主任拍了拍村上的肩膀，隨即嘆了一口氣，「當你將失敗的理由推卸在A班的人身上時，你已經失去留在A班的資格。」  

對此，自尊心極高的村上自然萬分不服，然而任憑村上說什麼，班主任始終再也沒有看村上一眼。最終，一身傲骨的村上終究只能灰溜溜地離開教員室，在接下來的一年裡飽受著A班的人冷嘲熱諷，B班的人指指點點，屈辱地以B班學生的身份從夜月靈空學院中畢業。 

他沒有輸。 

他的做法並沒有錯。 

錯的是A班那群怪物太可怕，實力太強，所以才沒有受他洗腦而已。 

若不是計劃被人識破，他怎麼可能控制不了他們? 

所以，你快倒下吧，大友子夜。 

哪怕你是SSS級的怪物，你卻不懂人心，像你這樣的社交白痴，怎麼可能與他相爭?人心所向者必然是他，而你，大友子夜，你終歸只能敗在他的腳下。事實上，你不是已經輸了嗎?就連你昔日所依賴的淺竹前輩都倒戈相向，你已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只能以失敗者的身份離開麻將部。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不倒下? 

當淺竹在痛罵大友的時候，村上一直在邊上觀察著大友的神情，然而除了一開始被打了一巴掌而顯得有些錯愕外，大友臉上並無任何表情上的變化。面對淺竹的盛怒，大友一如既往地沉默，在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裡，他什麼都沒看見。沒有失望，更沒有絕望，大友偶爾眨了眨眼睛，視線似是漸漸失去聚焦，但那並不是因為心態崩了，而是單純地在思考而已。 

那思考過後呢?你是不是就會倒下了?你是不是就會因為淺竹的惡言相向而深受打擊，繼而露出絕望的神情呢? 

伴隨著淺竹的呼喊聲，大友漸漸回過神來，村上一直盯著大友，企圖想從大友臉上找出任何一絲受打擊的證據，然而他沒找到。 

大友既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面如死灰，更沒有因為心灰而冷而任由淺竹繼續痛斥自己。回過神來的大友就像換了一個人，那雙幽藍的眼瞳裡迸發著從未見過的光芒，大友毅然拽開淺竹的掣肘，甚至還衝著他說了句話。 

——「不論如何，我不悔自己來過。」 

這什麼意思? 

他的計劃成功了，就連最後的救命稻草淺竹也棄你而去，你在麻將部已無容身之所，退場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既然你深知自己逃不掉退部的結局，那你就灰溜溜地謝幕退場啊!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說自己雖敗猶榮嗎? 

為什麼? 

為什麼當你留在麻將部的最後一絲留戀被他無情地砍斷時，你絲毫不露半點崩潰的神情? 

失去心靈支柱的淺竹，對你而言是件不過不失的事嗎? 

不對吧? 

就算你是社交白痴，你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你現在應該感到很痛苦才對吧?!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不崩潰呢? 

——「你若是不信，我相信他朝一日，你總會遇見那麼一個人，明明你算無遺策，他卻始終百折不撓，心志堅定。」 

一瞬間，班主任的話倏然從腦海裡閃過。 

「這場鬧劇真是看得令人不爽。」倏然，沉寂的氣氛被人打破，淺竹和村上不約而同地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亞軍隊伍的隊長正一臉嘲諷地看著他們，「如果剛才大友沒有甩開你的手，我本來還打算保持沉默，畢竟這是你們學校的事。不過他剛才那一記甩手真是瀟灑，我敬他是個漢子，那我便不吐不快了。啊，開始前我先來自我介紹，我是清澄學院二年級生學生福田吉次。」 

福田一臉自信地撥了撥瀏海，下一秒便開始大言不慚地滔滔不絕起來，「你們簡直暴殄天物啊!像大友這樣的天才落入這種平庸又肚量少的學校真是浪費了。你們完全不懂得珍惜他，我看他還是轉過來我們學校吧。」言畢，福田打了一記響指，他身後的某隊員立即恭敬地彎身傾聽:「你快去準備一份轉學手續的表格，我們明天就去照榮中學把人挖過來。」 

「是!隊長!」某隊員恭敬地回應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訪問室。 

福田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氣定神閒地蹺著二郎腿，一副居高臨下地望著淺竹。他鄙夷地皺了皺眉頭，陰陽怪氣地說道:「如果我沒理解錯誤，你剛才是在怪責大友無法讓隊伍團結起來?真是可笑之極。在我眼中，你那番說詞全是喪家之犬在胡亂吠叫，簡直慘不忍睹。」言畢，福田拍了拍大腿，滿臉嘲諷地繼續說道:「哎呀~今年的照榮是一支完全沒有合作精神的隊伍，這一點身為對手的我自然十分清楚，但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會把這個責任歸咎於大友身上，真是神經病啊!讓我來猜一下你們這班愚蠢的白痴到底在想什麼吧。你們是因為大友的強大而產生排斥心理嗎?不過，在你們感到害怕而抗拒大友時，你們有沒有認真思考過，大友的強大到底強大在哪裡?我猜你們肯定沒有想過這問題，否則你也不會說出什麼英雄主義啊，宣揚自己能力啊等等弱智的說詞。唉，就憑你這樣的貨色，你到底哪來的資格對大友說出失望二字? 」 

福田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見此心情已經平伏下來的谷川正想開口回嗆他，福田卻搶先一步取得話語權，他將矛盾指向一臉不忿的谷川，繼續嘲諷地說道:「你氣什麼呢?你剛才不是像個傻子一樣在一旁哇哇大哭嗎?你哭什麼?因為心中委屈?我呸，真正委屈的人是大友吧?說到底，你們這群沒腦袋的白痴根本沒思考過大友一路以來是怎樣贏過來，真虧你們是他的隊友。你別瞪著我，我說錯了嗎?你們不是認為大友是天才，能力絕頂，能以一己之力秒殺所有對手嗎?你們總以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倒對手，根本不曾仔細研究他到底是怎樣做到逆風翻盤的所謂奇蹟，就這樣還敢站在這邊沾沾自喜地大放厥詞，甚至還給人家兩巴掌?呵呵，我真為他擁有你們這幫豬隊友而感到悲哀。正因為你們愚昧，對於強大產生錯誤的價值觀，所以才以為他真的強大到遙不可及，真是可笑。」 

言畢，福田乾咳了兩聲，身後立即有人向他遞了一瓶水，他喝了幾口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照榮的成員，說道:「聽清楚吧!如果真的有人能以一敵百，那不是因為他足夠優秀，而是他比他人付出了更多的心血而已。你們有認真看過他的比賽嗎?我想沒有吧?那剛才決賽的大將戰應該有印象吧?大友一上場追了不少分數，但中間一度被壓制，最終有驚無險地吃了一把自摸才鎖定戰局，你們看懂了當中的含意嗎?大友的確很厲害，但他的強大不光是擁有不可思議的摸牌運氣，更在於他分析局勢的果斷和判斷力、對敵方的牌路瞭如指掌、再加上擅長心理戰，他才能一直打飛對手，因為他捉摸到了所有人的套路。這到底需要進行多少牌譜分析才能掌握這些情報?我本以為這是你們所有人一同付出的心血結晶，但瞧你們和大友的關係，我猜這些準備工夫都是大友一人完成的吧?為了對抗大友，我們整個麻將部花了一星期的時間去鑽研大友的牌譜，本以為早已掌握他的牌路，所以我將計就計，反套路了大友一把，這才壓制了他一會兒。沒想到大友居然還能在數據流和非常規出牌之間自由轉換，真是厲害。」解說完畢後，福田站了起來，他一步步走向淺竹，臉上再次掛上嘲諷的笑容，「你剛才說大友沒有珍視什麼?隊友嗎?一群就連大友在勝利背後付出了多少心血都不知道的智障，請問這種人能稱為隊友嗎?你們有值得讓人珍視的價值嗎?在我眼裡，你們就是一群自卑的白痴，自己實力弱小又不肯努力上進，見不得人家跑得快就在後面冷嘲熱諷，抱團取暖，難道你們不感到害羞嗎? 拜託你們在嫉妒別人之前，自己先努力吧?王牌的責任不是在這邊玩過家家的遊戲，亦不是拉著拖油瓶往前跑好嗎?他肯拖著你們已經算仁慈了，你們居然還因為自己沒能力而怪責別人跑得快，這是什麼鬼邏輯啊?我說你們是智障也是客氣了，你們簡直是一堆垃圾，人渣，廢物都不如的渣滓。」 

福田的連珠炮讓照榮眾人當場怔住了，見此福田又一次搖頭，他轉身望向訪問室那道被推開的大門，想到大友剛才隻身離去的背景，福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口吻亦從剛才的痛斥轉為哀嘆，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扯著大友的衣領怒斥他，指罵他，命令他看一下隊友的表情，那你們呢?你們何曾看過他?毀掉照榮的毒瘤不是大友，而是你們每個人心中無可救藥的自卑和懶惰。如果大友是在我們學校，我真心認為能擁有這麼強大的隊友是我們的福氣。反正我對自己的努力充滿信心，就算站在天才的身邊，我依然能發光發亮。你們身為大友的隊友，為什麼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呢?」 

言畢，福田將視線從大門身上轉回照榮的人身上，一肚子火再次被燃點起來，福田高高地舉起手，指尖向著天花板，他氣勢如虹地對著眾人怒吼道:「就憑你們還能擁有像他這樣的隊友，真是不公啊!他更是可憐，一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實是可悲可嘆。」手緩緩垂下呈水平線，福田的指尖向著照榮眾人，高聲喊道:「你們記住，他從未負過你們，你們卻一直負他，真不知你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福田喊到最後基本上沒氣了，他把手縮回去，氣喘呼呼地回到坐位上喝口水休息下。然後，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了拍手的聲音，零碎的鼓掌聲從不同方向響起，漸漸形成一波又一波的聲浪向照榮眾人襲來。當淺竹他們回過神來時，只見門外的工作人員和季軍隊的成員都拍掌了，這幾乎等同全場的人都為福田剛才的一頓斥罵所觸動，他們一致認同福田的說詞，這從眾人責備的目光便可看出來。這一聲聲鼓掌，就像是在他們臉上呼巴掌，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們的臉上，真的是超級羞愧，超級丟臉啊! 

然而，這一切，大友都沒有看到。他不知道自己離開後有人站在他這邊為他伸張正義，他不知道除了照榮以外的其他人都為他鼓掌。這一刻，大友孤身一人在體育館的走廊上奔馳著，他就像一輛失去方向的車子在橫衝直撞，大友不知道自己該去哪，此時此刻他只想逃離體育館，逃避麻將。 

他已經不再想待在麻將部了。 

麻將曾經帶給他一絲溫暖，然而這殘餘的餘溫已消散在淺竹剛才的兩巴掌下。臉頰火辣辣的疼著，那一片通紅似乎還有點熱度，但大友的心是徹底的冷了。 

伴隨著蟲蟬的鳴叫聲，麻將世界裡那最後一道的殘光，終究還是油盡燈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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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最近上班太忙了，忘記了更新，所以這次將二連更，小劇場先停刊，但我應該會後補的，請大家諒解，謝謝。

>>我沒有神隱也沒有棄坑大家別怕啊! (認真吶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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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補後記:

✿小劇場✿大家一起來吐槽吧✿誠凜高校，參上!

麗子:大家好~這裡是晚來的小劇場......沒想到啊，這麻將部的劇情這麼快就到尾聲了呢。是說木吉，你的臉色也太差了吧???

日向:估計是看到大友被人摑了兩巴掌，心裡不痛快吧?

小金井:這是自然的吧，我看到那邊的時候也為大友抱不平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大友啊?

日向:誰讓他什麼都不說呢?說實話哈，雖然大友被誤解是很慘沒錯，但他自己也有不少毛病，這也怪不得別人啦。

伊月:日向你是不是想到自己曾經也誤解大友，所以對麻將部的人產生了同理心啦? (笑

日向:我才沒有!!!

黑子:不過，大友君後來的表現很帥呢。雖然他沒聽到福田的一席話，但至少麻將部的人聽了，他們對大友君的看法應該有所轉變吧?

火神:嘛......但就算有所改變，按大友那死腦筋，他決意離開就絕不回頭吧?

黑子:是呢，我猜很快就是大友君加入籃球部了。

木吉:啊!!真的嗎!!(突然激動))我要出場了嗎!!!!

降旗:是啊....我聽說木吉前輩出場之時，距離首部曲的結束便愈近，我們的出場次數屈指可數了......

河源:什麼!!!這是真的嗎?!!!

土田:是啊，首部曲大概就是講到大友離開麻將部吧?二部曲因為有木吉在場，我們誠凜都不能出場了。

福田:我聽說海常和秀德也不能出場，說是要公平一點......

降旗:但我聽說首部曲的章數最少啊......唉，果然就算是小劇場，現實還是殘酷，海常和秀德依然是出場率較低的一組呢。

伊月:好啦好啦，你們也用不著這麼失落，至少我們在正文劇情還是能出場的嘛。

土田:那是你好嗎。

河原:就是啊.....

(降旗嚇得不敢說話)

麗子:行啦別在這裡碎碎念了!出場多與否不重要啦，你們這次歪樓有點嚴重啊。不過......確實，首部曲差不多迎來尾聲了，大家有什麼想跟讀者說的/發表感想的話，那就把握這次的機會吧。

木吉:我就不用了，因為我想說的話，後續大家都能看見。

日向:你說給我閉嘴吧!感想嗎......其實看了這麼久，算是愈來愈了解大友這小子吧。他這一路走來不容易，雖然我覺得這當中有不少是他自找的。咳咳，反正呢，這些都過去了，接下來的路才是未來嘛。

伊月:讓往事如風消散，讓目光放眼未來，日向的意思大概就是這樣吧?我也很認同呢。

土田:我的感想啊......我希望自己在正文的戲份能多一些.......

河源:我附議......

火神:嗯?輪到我了?我沒什麼想說的，黑子你呢?

黑子:嗯......其實我也沒有，因為現在的大友君已今非昔比了，所以，不必說了。

降旗:我希望洛山戰的時候，我的戲份不要被刪了......這是我的高光時刻啊!!!

福田:你是不是找死??嗯???我看你很欠揍是吧!!

河源:來!!我來幫你一起揍他!

麗子:......唉，隨你們鬧吧。嗯?我也發表一下感想?嘛......若說最大的感觸，莫過於見證了大友一步步走來的成長吧?我為他的過去和現在而感動，謝謝他為誠凜所做的一切。我們全員都明白，他到底以怎樣的心情來面對每一次的危機。我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亂來，因為我們不想辜負他的真心實意啊。

木吉:嗯，我們都是子夜的後盾，最強大的後盾。

全員:是的!我們(誠凜)就是你(大友子夜)的後盾，最強大的，最安心的後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