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子夜時分※第九章※什麼人2.0
第九章:安心只因有你在便不怕世間險阻;可靠只因有你在便不懼任何風雨。
對於大友而言,木吉鐵平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大概是個既纏人又可怕的笑面虎吧。然而,對於其他人而言,木吉鐵平是一個安心的存在。
「鐵心?」
這是大友第一次聽聞木吉在籃球部的稱號。
「絕不放棄的意志,這就是『鐵心』一詞的由來喔。」籃球部部長如此說著。
此時木吉正和二年級組進行著小組比賽,大友目前仍是一年級組,所以他跟其他一年級一樣,只能站在一旁觀賽。大友目不轉睛地看著木吉在賽場上的表現,然而二年級生的實力對比木吉實在過於懸殊,大友根本看不出木吉的「鐵心」到底鐵在哪裡。
「只要木吉還在賽場上,大家都會很安心,因為他是個很可靠的隊友呢。」部長微笑地說著,「如果你有機會和他分到一組,你就會明白了。」
安心?可靠?這個每天頂著傻呼呼的笨蛋笑容的人?大友一臉質疑地皺著眉頭,如果說木吉是個有耐性或溫柔的人,他倒是不會反對,但安心和可靠也跟木吉差太遠了吧?
眼見大友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部長樂呵呵地笑了,畢竟木吉平日看上去太天然呆,而且經常脫線,確實難以和安心、可靠一詞連上關係啦。
「在你眼中,到底怎樣的人才能讓你覺得安心、可靠呢?」部長輕輕的說著,這句話他並沒有對著大友說出來,這更像是部長的喃喃自語,但站在部長身旁的大友卻聽得一清二楚。
怎樣的人才能讓他感到安心、可靠?父母嗎?一瞬間,某人的影子閃過腦袋,大友下意識攥緊了拳頭,並且否定了這個答案。當刻,大友感到胸口有一絲悶痛。
說到底,安心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可靠又是什麼回事?這個問題就像一根銀針狠狠地刺在大友的心臟,他拼命地想要尋得答案,但大腦卻是一片惘然。
大友的目光伴隨著思考轉移到賽場上的細馬身上,齋能讓他感到安心嗎?大友回想起細馬眼底裡那一閃而過的寒冷,隨即便否定了細馬。大友又將目光轉到伊澤身上,然後又在心裡搖了搖頭。伊澤一直跟在齋的身邊,以齋為生活的重心,其他人於伊澤而言根本不重要。最終,大友將視線落在木吉身上。
木吉能讓他感到安心、可靠嗎?
大友回想起木吉的魔鬼式特訓,本來想直接否定掉,但腦海卻倏然閃過他與木吉初見時的回憶片段。那一天,第一次與他見面的木吉非常耐心地等待他作出選擇,在此期間不曾抱怨、不曾厭惡、不曾暴燥。
那一天,木吉向他伸出了手,並且向他說道:「是,你迷路了。而我的任務,就是帶你走向正確的路。」
那一天,他是因為什麼而選擇將那枚麻將交給木吉呢?因為安心?因為可靠?不對,那一天的他之所以答應木吉的邀請,是因為他急需一個容身之所。
那木吉不能令他感到安心、可靠嗎?
大友的眉頭皺了皺,隨即感慨地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地說道:「無法作出判斷呢……不行,我一定要找出答案才行。」
於是,大友開始關注著木吉的一舉一動。
主動幫忙一年級生收拾散落在地的籃球算是個值得人安心依靠的人嗎?不,這只是關心後輩吧?
幫女生將作業搬到教師室算是個值得人安心依靠的人嗎?不,這只是紳士風度吧??
答應校工叔叔的請求協助校工打理花圃算是個值得人安心依靠的人嗎?不,這只是樂於助人而已吧???
因朋友一句話就借錢給人算是個值得人安心依靠的人嗎?不,這只是爛好人而已吧????
不斷將特訓的要求提高算是個值得人安心依靠的人嗎?不,這是在折磨他而已!!
既然木吉的種種行為都算不上是一個值得人安心依靠的人,為何他總是無法作出否決的判斷呢?木吉身上到底有什麼地方讓他覺得,木吉或許是個能安心依靠的人?
此時此刻,大友正坐在板凳上休息著,他一邊擦著汗,一邊在心裡暗想著:跟部長一起討論作戰戰術算是個值得人安心依靠的人嗎?不,這是他的責任所在吧?畢竟木吉可是正選球員啊!!大友嘆了一口氣,目光從木吉身上轉移,大友開始環視起四周,只見部員們分散在不同的角落裡,有些人在休息閒聊、有些人在繼續練習、有些人在撿球,大友看著眼前的眾生相,又看了一眼自己坐著的板凳,空空如也的板凳讓大友感到一絲熟悉感。啊,這是在麻將部裡的日常嘛!在麻將部的時候,他每天都是孤身一人,獨自縮在某個角落,然後默默地觀察著部員的一舉一動,部員卻對他視而不見,彷彿他不曾存在。這種孤獨的感覺明明伴隨著他一年多了,但在加入籃球部後僅是短短的一個月,他好像已經忘記了這份孤獨是何等滋味。直至此時此刻,他一人坐在板凳上,沒有任何人與他眼神交接,他宛如是透明的存在,這種久違的寂寞竟讓大友感到一絲懷念。
就在大友還在心中慨嘆時,一記目光倏然與大友四目相接,大友頓時全身一僵,那人見到大友在看他,立即向大友傻呼呼地揮了揮手,並且露出一抹燦爛無比的笑容。
他不是在討論作戰戰術嗎?他的站位明明背對著我,為什麼他會回頭?回頭也算了,為什麼他會回頭看我?就在全世界都沒有人留意我的這一個時刻,你為什麼會倏然回頭望向我啊,木吉鐵平?!
呯通。
心猛然一跳,木吉的那抹笑容讓大友頓時心跳加速,剛才那絲久違的寂寞感已經被驅散得無影無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溫的暖意。
「咦?大友前輩怎麼露出一副放鬆的表情?待會我們一年級組要跟二年級組進行分組比賽唷!!你怎麼一臉安心的樣子啦?前輩第一次參加分組比賽不會覺得緊張嗎?」此時,一名路過的一年級生部員對著大友說道。
嗯?他說什麼?放鬆的表情?安心的樣子?我嗎?大友惘然地眨了眨眼睛,大腦完全空白一片,一年級生見此倏然又笑了:「哎呀前輩不用緊張,沒事的,分組比賽一眨眼就過去了~」言畢,一年級生弄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就走了。
緊張?我沒有緊張啊。大友困惑地皺了皺眉,目光又一次放在木吉身上,這時木吉已經繼續參與討論,大友望著木吉的背影,心裡似乎有什麼在蕩漾。
結果,大友因為太在意剛才那名一年級的話,大友在分組比賽的表現簡直慘不忍睹,就連部長也忍不住叫停了比賽:「大友,你還是先在一旁觀察分組比賽,從中學習一下分工合作的重要性吧。」
大友點點頭,對於部長的安排並沒有感到一絲的沮喪,大友此時心裡反而在想: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分組比賽,那你呢?伴隨著心中的疑問,大友的目光環視著四周,企圖找出木吉的身影,然而他找了好久也看不見木吉。就在大友有些氣餒時,肩膀突然被人捉住,大友轉身一望,只見木吉就站在身後,臉上依然是燦爛的微笑,木吉溫柔地笑說道:「沒事的,這次分組比賽不順利也沒關係,慢慢來就好了。」
呯通。
心跳再次加快,大友怔然地看著木吉,他從木吉的眼眸無比清晰地見到自己的倒影,胸口處頓時傳來一陣灼熱感。
這種感覺是什麼?這就是安心嗎?大友試圖平伏自己的心跳,卻發現心跳愈跳愈快,而他根本搞不清楚這是什麼一回事。不行!!冷靜點啊!!
下一秒,大友頭也不回地奔向洗手間,木吉見此本能地跟了上去,大友只好慌亂地吼了一聲:「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你不用跟上來,我去洗手間待一會就好了!!」
木吉聞言呆呆地停下腳步,大友剛才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原來是肚子不舒服啊?他還以為大友是在介意分組比賽的事情呢。
眼見木吉並沒有追上來,大友默默地鬆一口氣,隨即躲在洗手間裡平伏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心跳總算回復正常,大友深呼吸一口氣,結果他剛踏出洗手間,木吉便在門口候著:「你還好吧?」
呯通。
大友下意識捂住胸口,「沒事,我先去練習了!」然後就像逃跑似的往一年級組跑去。木吉呆呆地搔了搔頭,啊,大友這是不好意思吧?於是,擅自解讀錯誤的木吉呵呵地笑了笑,便任由大友跑開了。
而此時的大友,他的思緒已經亂成一團了。為什麼心跳總是會跳得這麼快?木吉不過是在別人沒留意他的情況下注意他而已,這沒什麼大不了吧?當初齋像背後靈一樣跟著他不也是這樣嗎?不行,這太詭異了!!
結果,由於大友發現自己只要跟木吉對視,心跳就會莫名其妙地跳得特別快,於是他決定在找到解決辦法前,絕對不要接觸木吉。因此,大友不但逃掉了午間特訓,就連在籃球部的時候也在拼命躲著木吉。
「木吉,你是不是又因為缺神經所以惹得大友一直都躲避你啊?」部長一臉揶揄地笑問道。
什麼都不知道的木吉只能一臉懵逼兼無辜地攤手搖頭:「我不知道啊?」他有說錯什麼話嗎?應該沒有吧?
「那你打算怎麼辦?」部長一副饒富興致地問道,木吉聞言笑了笑,然後一臉陽光正氣地道:「當然是追上去了。」
「……」
木吉果然是言出必行的人,他剛說完,眼見大友好像要往他們的方向走來,木吉立即迎上前,大友見此就像驚慌的小兔子一樣往回一年級組的方向跑,木吉此時也不理會分組訓練,大有一副要加入一年級組訓練的樣子,嚇得大友一記假動作欺騙了木吉,然後往細馬的方向跑,利用細馬攔下木吉,大友則火速到更衣室拿回校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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