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的房間是按照刀的種類而分配,短刀閣基本上已經快滿員,而其餘各閣則有點人口凋零,比如說我現在所住的太刀閣。

太刀閣一共十個床位,然而目前許多都是空置。這令我略感困擾——不論我睡在哪張床,如何與鶴丸保持距離,他的身影始終在視線範圍繞來繞去。我偶爾在想,這歸咎於房間太大,還是因為我的眼睛始終在他身上流轉?

每天早晨,起床的時候我會悄悄蹲在鶴丸身側默然觀察。太刀閣目前只有三個人在住,而江雪平日會偷偷跑去打刀閣找他的兄弟同眠,如此一來這間太刀閣住著的只有我與鶴丸。鶴丸平日均是深夜才入眠,然後午後起床。雖然這樣的作息影響健康,然而主公偏愛鶴丸,本丸也沒有誰能控制他。即使是愛管事的長谷部,也只能在他耳邊嘮叨,起不了實際作用。

長谷部曾私下與我聊過,說如果是我向鶴丸提出早眠的要求,他定然不會拒絕。對此,我深感懷疑。憑什麼他會聽我的?因為他與我曾是伙伴?還是因為他心底殘存一絲愧疚?鶴丸視惡作劇為存在的價值,若果對他處處施以限制,這如同折去他的羽翼。何必呢?

鶴丸的睡容很平靜、祥和,即使是以前在伊達家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熟睡,寂靜的有點讓人不敢置信。伊達的主公曾經笑言,說乾脆讓鶴丸就這樣一睡不起,這樣就不必受他的惡作劇所折磨。當時我只是一笑置之,如今想來卻感到一陣的哀傷。鶴丸本來便是屬於黑夜,他本來便應該在地底下與主人同眠,塵世的種種與他再無瓜葛。然而,人類的自私改變了他的沉睡。

一醒,便再無安寧。

惡作劇也好、嘻皮笑臉也好,都是鶴丸戴上的面具。如果鶴丸不曾經歷過去,這份祥和會不會才是真實的他?這樣他是否算得上得到幸福?但是沒有過去,我便不能與你相見。所以……

我輕輕的捏著鶴丸的髮尖,他絲毫不動,我的指尖輕按幾下,用力一扯,把銀髮拔了出來。我不知道鶴丸是否真的沒有感覺,然而只有他熟睡的時候我才敢這樣做———輕摸著他的髮絲,偶爾還會拔一根銀絲出來,放在自己床邊的小袋子裡。這活像一場儀式,告訴自己你真的在這裡。

把袋子藏好以後,我轉身離開房間前往大廳。本丸的日常操作便是早上起來到大廳查看每天的分工安排,出征隊用過早餐以後便在前院等著伙伴,遠征隊用過早餐後則坐在大廳等待長谷部分配資源,然後才出發遠征。至於沒有安排事務的,大概便是進行各種內番的任務。走進大廳,安排表已經貼在門前,我瞄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咖哩—無。

我挑了一下眉頭,明明我每天都是屬於遠征二組,然而我的位置今天卻給了鯰尾。對於這樣的安排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打算要詢問。推開木門走向大廳,隨意的在飯堂裡夾了幾個餃子,然後便坐在一旁的角落。才剛坐下來,大廳的門又打開了。

「啊,石切丸,難得你今天還在大廳裡呢!

「早安,鶴丸君。哎呀,你今天似乎起得比較早呢,是因為要待會要出征嗎?

「哼哼,長谷部那家伙突然跑進太刀閣,然後將我的被子給搶走了,說大夥都在等我,要我起床呢!真是的,你不是也在這裡嗎?!

「啊啦,我今天不需要出征啊?鶴丸君,你下次進來之前確認一下安排表啦,不然長谷部君又要嘮叨了。」

「真是的,煩死人了啊,這個笨蛋爸爸。」

鶴丸一邊說著,一邊在飯堂裡挑了幾款愛吃的菜,毫不容氣的坐在石切丸的身旁。我默然的看著,一聲不響。

不久,主人與五虎退也走進來了。看到鶴丸還在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她也不氣,拉著五虎退的手去飯堂拿了長谷部特別處理的早餐,然後也坐在石切丸與鶴丸的對面。

大廳裡一時間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沉默。五虎退的眼角貌似瞄了我幾眼,然後偷偷的扯了一下主公的衣角,「我們要不要把大俱利哥也喊過來?他一個人坐在那邊很寂寞的樣子……

一瞬間,我的身子都僵硬起來。

因為不想看到鶴丸轉移過來的眼神,我把頭垂下來,佯裝什麼也沒聽見。說實話,我已經習慣孤身一人的生活,即使自己坐在角落也絲毫不感孤獨。然而,如果是鶴丸邀請我過去的話……

「沒關係,咖哩他喜歡自己待著。」

「但是……主公,大俱利哥的身邊一直沒有人陪他啊?即使他不喜歡群體,但我也沒看到有誰坐在他的身邊……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五虎退的聲音細微的傳到耳中,聽畢我微皺起眉頭。說到底,這五虎退今天是吃錯藥了嗎?為什麼忽然間要提出這樣的話題?按照他的性格,不像是多管閒事的人啊?

「咖哩身旁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置,因為它是留待最重要的人。五虎退你知道嗎?每個人身側的位置,都是留在自己最愛的人唷。」

「喔喔,我明白了,就像石切丸爸爸的身邊坐著今劍,然後鯰尾哥與骨喰哥也常常坐在一起,這是因為彼此都是最重要的人?

這對話使我手指略為一抖,差點連筷子也抓不穩。下意識的伸出左手,輕輕的撫摸著身側冰冷的坐墊,心稍微一痛。身側的人……從前,這個身側的位置也不是空著的。那時候,只少還有他。然而他走了,身側的位置便空了百多年,後來又有一個白影填補了空缺。如今,白影還在,只是身側已經空空如也。

「那主公的身側呢?

鶴丸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我忍住想抬頭的衝動,把口中含著的餃子一口吞下。

「它等著你們。只要你肯,它便不會是空置的座位。」

主公輕聲的說著,由於我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於是我稍微抬起了頭,然後便看到鶴丸臉上那副惘然的神情。當刻,我心頭一緊。鶴丸此刻的惘然,是為了什麼?我再將目光放在主公身上,只見她臉上的表情竟然沒有平日那副隨便懶散的笑容,而是一臉凝重。

我不懂為何他們要擺出這樣的表情,然而我能猜想此刻的我,臉上的神情鐵定也是嚴肅的。主公的回答使我一秒便聯想起鶴丸。鶴丸一直在形形色色的人身側不斷徘徊,他喜歡纏人,所以他曾坐在無數人的身側。他身側的位置客水流水似的永遠也不會空置,然而這是否代表他心底裡並沒有重視的人?主公說只要你肯身側便不會空置,從另一角度來說便是等待著重要的人。如果真的擁有重視的那個「他」,又何必說「等著」二字?雖然主公不像鶴丸那樣主動坐在他人身側,但她身旁的位置也不停換人。他們二人同樣沒有固定的人坐在身旁,到底是沒有在意的人,抑或在意的人不肯待在身邊?對於鶴丸來說,我算什麼?我身側這個冰冷的位置,又是什麼?

「空置、等待還是轉移也好,都是寂寞的心。」

石切丸喟然嘆息,隨即拍了一下鶴丸的肩膀,向我投以一個淡然的眼神,隨即離開了大廳。我知道,他在說我、鶴丸與主公都是同一種人。然而,即使如此,兩個寂寞的心也不會貼近彼此。

此時,鶴丸的目光也望過來了。望著那雙金瞳寫滿淡淡的愁緒,我有些悵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直到鶴丸把視線移開,步出大廳以後我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咖哩,你跟鶴鶴還沒和好嗎?

主公忽然說著,她邊把玩著五虎退身旁的某隻老虎,邊問道。

……我跟他沒有吵架。」

「好吧,那我換一種問法。你還要傲嬌到什麼時候呢?你知道鶴鶴心裡有你,因為內疚所以不敢主動接觸你,怕你難受。我知道你並沒有氣他的不辭而別,既然如此何不跟他解釋清楚?他的痛已經夠多了,我不想還添你這一筆。」

主公的話彷如一根冰涼的銀針,刺在我的心口。我一直以為主公只是個懶惰的笨蛋,沒想到她的心思如此縝密。

「你放心,我已經跟刀匠說了,即使通宵工作也要給我把麻麻鍛出來。所以,你還是跟鶴鶴好好的聊一下吧。」

言畢,主公拉著五虎退也離開了。大廳獨留我一人,寂靜的空氣令我略為放鬆,這種熟悉的冷清無疑是最佳的鎮靜劑。指尖磨擦著那塊冰冷的坐墊,微寒的冰冷從指尖傳入心頭,然後如同颱風一樣刮起了風浪。

主公的話,我懂,我只是不知道如何拉近彼此的關係。正如他習慣了離別,我已習慣了孤單。與人相處什麼的已經忘得一乾二淨,這教我如何打破我與鶴丸之間的隔膜?

再說,主公如何肯定鶴丸心裡有我?也許,他心裡惦記著的只是一份內疚。一旦他不再愧疚了,他是否便會將我給忘了?又或許我在他心裡的位置,從此便會降了一級?既然如此,我寧願他以為自己傷了我,他欠我一份情。

 

我與鶴丸之間的關係依舊,直至地下城活動開始的當天,活動刀匠來本丸鍛刀,一把是審神者戲稱為「園長」的岩融,另一把則是故人。

故人歸來,舊事如潮水般襲上心頭。

『小俱利,你快點試試我今天弄的新菜式,這是主公先前提及的一道中國菜,我試著弄了唷!!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小俱利也不要一直待在家裡啦!!你要是還不出去做運動,會變成肥俱利唷!皮膚也會變白唷!

『啊啊,小貞又跑去哪兒了?小俱利你有看到小貞嗎?那家伙又給我逃去哪兒偷懶了?

回憶一幕一幕彈出,當刻我整個人屬於發呆狀態。

我未曾想過,我還能看見光忠。

那一場大火,把我對光忠的思念徹底燒成灰燼。我以為,此生再也無緣相見,沒想到重逢卻來得如此突然,令人手足無措。

下意識,我望向鶴丸。鶴丸的視線也望著我,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去吧伽羅,你思念的人就在眼前。」

……

「你終於也不用望著天空了,不是嗎?

鶴丸言畢,輕輕的摸了一下我的頭。這是來到本丸以後,我與他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

「去迎接他吧,怎樣說我們也是『伊達組』啊,呵呵呵呵。」

鶴丸臉上又露出可疑的笑意,金瞳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看來光忠也難逃被耍的命運了。

一瞬間,我輕笑了。

雖然只有一秒的笑聲,然而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收回來。

我所重視的兩個人,真的都回來了。

這樣,我是否也能稍微放心,可以跟鶴丸的關係慢慢拉近?這一次,他是否不會消失?

「嗯,我們是伊達組。」

淺笑了幾聲,我碎步上前站到鶴丸的身旁,抬頭仰望一下蔚藍的天空。

「今天的天氣不錯呢。」

「真的,天好藍啊~~我也覺得自己放鬆許多呢~~

鶴丸的話,令我想起先前主公的一席話。也許,之前的我實在過於自私了。因為不想鶴丸忘記自己,所以即使知道他一直因離開而內疚,卻也沒有解開他的心結,使他抱著這份沉重的愧意這麼久。

「對不起。」

「嗯??!等等,伽羅你突然幹嘛道歉啊?

……沒什麼。」

我別過臉,「我去跟光忠聊幾句話。」然後便從鶴丸身邊避開了。

耳邊,似乎聽到銀鈴般脆耳的笑聲。

 

,END.

 

鶴丸與伽羅聊天的時候……

 

「燭台切!!你終於來了嗎!!

「喔喔喔這不是壓切嗎?你竟然比我更早回家了?這倒令我有點不甘呢。」

「哈哈哈燭台切我不是說了叫我長谷部嗎?你的記性變差了呢!

「說什麼呢壓切,我也跟你說了叫我光忠啊!

長谷部佯裝生氣的往光忠的臉上打了一拳,而光忠也佯裝發怒,一腳便踹在長谷部的腿上,沒想到長谷部卻閃開了。

「喂喂長谷部,乖乖的讓我踹一腳啊!這是久違的重逢耶!

「噗!!你還說呢,我想你好久了!終於有人跟我分擔一下工作啦!!

「你不是主命必達嗎?本丸的工作你恨不得自己都做光光吧?

「欸?被看穿了嗎?

光忠噗一聲的笑出來,然後伸手拍了一下長谷部的肩膀。

「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還不清楚你的性格嗎?放心,我來了以後,內番工作一半歸我所有。至少廚房的事務一定是我的。」

……你這個討厭的燭台切。」

「彼此彼此,壓切。」

在光忠跟長谷部二人打鬧的時候,主公正高興的跟活動刀匠道謝,然後便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鶴丸與伽羅,長谷部與光忠。

……如此一來,他們也終於找到伴了呢。主公心裡暗想著,反正沒有特別喜歡的CP,乾脆就這樣算了。

「好啦大家!!!為了慶祝麻麻回歸本丸,明天休息一天,舉行慶祝會!!!

主公高聲的歡喊著,「還有~~~刀男的文章就到此為止了,因為人家未來一年也很忙碌,所以不會再寫刀男文啦~至於黑籃什麼的有存稿沒關係!!!

鶴丸:「什麼是黑籃?

主公:「這個你不必知道啦!!不過,話不能說得太滿,說不定我還會腦抽筋來寫刀男文的。只是刀男文的腐屬於文章是真的沒有了唷!!接下來人家腦袋裡閃過的梗都是審審跟刀男之間的梗唷!!說到底,因為刀男的CP都僅限喜歡而沒有愛,所以我決定還是久違的寫一下BG!我已經五年沒寫了~~~好,就這樣了!!麻麻、爸爸,你們兩個現在跟著我去萬屋買慶祝會的東西!!

長谷部:「是,只要是主公的命令,我都會去完成的。」

光忠:「等等,主公。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主公還是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與長谷部會把慶祝會的東西都準備好,請您放心。」

主公:「欸可是我想自己去買耶?

長谷部:「燭台切你不要阻止主公,這可是主公的命令啊!

光忠:「壓切你才是,現在已經黃昏了,怎麼可以讓主公出門?

長谷部:「有我們在你還擔心什麼?

光忠:「當然擔心了!!就算有我們在側,一旦發生意外也難保沒有萬一啊!!

長谷部:……

光忠:「再說,主公您不去地下城嗎?聽聞有一把短刀在那邊迷路了,我有些擔心。」

主公:「啊、說起來還有新活動啊!好,麻麻做得好,多謝你提醒我了!!

光忠:「這是我的份內事。」

主公:「既然如此,出征隊的跟著我,我們一起衝去地下城搶錢!!!至於迷路的短刀,你們看到可憐的陌生人便給我抓起來!!

出征隊:「好~~

長谷部:「主公竟然因為你一句話而改變想法……看來主公還頗重視你嘛。」

光忠:「呵呵,你還是快點跟著主公去地下城吧,出征隊隊長。」

聽說,第二天慶祝會以後,長谷部因為出征隊隊長換成光忠而去了主公的房間抗議,最後無功而回。

鶴丸:「第一次看到長谷部露出這樣的表情呢呵呵,看來光忠也是個狠角色呢!我要怎樣惡作劇好呢……

END….

主公:好吧,其實到最後看上去是鶴伽+壓燭,事實上我將伽燭+鶴燭也寫出來了XDD算了算了,反正沒有固定CP我就亂來了~長谷部跟光忠兩者互相比拼著對主公的忠誠什麼的好可愛///看到很多審審把他們的相處都是合作無間什麼的,所以我就把他們寫成類似火水不容FEEL~希望有點新鮮感吧~畢竟我看的刀男文也不多AWA((懂我的人便知道我為何要寫新鮮梗2333))那麼、下回見AWA
arrow
arrow

    夜月靈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